“不見了?!什麼時候的事?”
“昨晚還在,應該是今晨一早走的。”
“她定是去了婚禮。”北染嘆了口氣,沉聲道:“不行,阿潯隻身前往定有危險,我得去一趟。”
瀾安拉住即將動身的北染,快速道:“你先去,我去找人求助,之後與你匯合。”
北染急急道了個“好”,隨即一轉身不見了蹤影。
今日正值魔族公主大婚,終年黯淡無光的魔界難得布了幾處紅色,面目猙獰的魔界小兵臉上也露了齜牙咧嘴的笑容,儘管還是緩解不了面相的難看。北染一到魔族地界便被一大群衛兵團團包圍住,看來對方是早有準備,知道他們會來,早已設下了重重佈防。
北染拿出隨身攜帶的武器,一路大殺四方,奔著紅色事物最多的地方去,暗色的血濺了滿袖,很快便來到了魔宮大門前。
只見宮門前的守衛倒不似邊境處的那樣多,也不如那邊的隊形整齊,地上還橫七豎八的倒著好幾個,極像是已經與人戰過一場。北染二話不說,上前幾下將門前守衛解決掉,直接衝進了正堂。
廳內情況可謂是一團糟,許多士兵被人打傷,歪歪斜斜的站在幾方邊角處,躺在地上起不來的便是已經死透的。大堂正中,身著暗紅色喜服的傅往之半蹲在地,被他身軀擋著的懷裡似乎抱了一個人,他們背對大門口,因此北染並不能看見兩人的正臉。而同樣身穿華麗喜服的煙羅立在上方一處,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人。
北染來時方才打破了這短暫的畫面定格,廳內眾人齊齊望向她,而她的目光卻只盯死了屋內的一人。傅往之聽到響動猛一回頭,發現來人是北染,仿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抱著懷裡的人轉過身來,由悲轉喜道:“師父,師父你快救救阿潯,她中毒了……”
傅往之喊那一嗓子,才叫北染看清他懷裡那人正是阿潯,她頓時大驚失色,甩出一記法印將傅往之轟出老遠,才忙跑來扶住將倒的阿潯。阿潯的臉色有些發青,嘴唇發紫,確是中毒已深的跡象,許是感覺到師父在身邊,她微微動了動,費力的睜開眼,看見來人,卻是話未說、淚先流。
北染揪心道:“傻孩子,你來做什麼,師父自會替你找他們算賬。”
阿潯依舊無聲的哭泣著,淚水從眼角滾落流進發間,打溼了一大片頭髮,緩了許久才攢了點力氣與北染說句話,“我想來嘗一下這世間最苦的酒,聽一下最扎心的話,看看最英俊帥氣但不屬於我的新郎。”
北染看著阿潯奄奄一息的模樣,疼惜萬分,無奈用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
前方的煙羅朝她們走近了一步,半嘲半諷道:“看來這黃毛小丫頭道行還真是不淺啊,中了我的毒竟還能說得出話來。”
北染咬牙切齒的看著她,恨不能立刻衝過去撕了她的嘴,再扒了她的蛇皮。而這時阿潯靈力不支,又昏死了過去。北染索性將她帶去靠在門邊,設了道屏障將她護著,然後拿出了那把已在進魔宮後就嚼了多條命的飲血扇。
“她自己的事,她自己解決,她解決不了的,她師父替她解決。既然你這麼不知死的上趕著來討不痛快,那今天我們便新帳舊賬一起算個乾淨。”北染翻轉著手中那把看上去肅殺之氣極強的寶扇,森森道。
煙羅哼哧一笑:“好大的口氣,你也不看看這是在什麼地方,你區區一人能奈何我這幾萬魔兵?”
她話音剛落,那些早已負傷在廳中的魔兵迅速退下,上來了一大群穿備精良的精銳士兵,門外也站了好大一撥人,望去黑壓壓一片,瞬息之間,幾千將士就將整個大廳裡外都圍了個水洩不通。
然而北染也絲毫不懼,目光沉著的與眼前人對視,縱使對方千軍萬馬,她孤身一人,氣場也絲毫沒有弱下去。
傅往之被北染那一記法印掀出了好遠,半響才重新爬起,跌跌撞撞的跑去阿潯身邊守著,原意氣風發的一個少年郎此刻看去模樣竟有些滑稽狼狽。她摸了摸阿潯的臉頰,本應吹彈可破的細嫩面板開始慢慢變得僵硬,他手足無措,只好再次向北染求救,“師父,我該怎麼辦,阿潯的毒更深了。”
北染冷眼看著他:“師父?哼,你以後可千萬別這麼叫,這兩字從如今的你嘴裡說出來,直教人胃腸翻滾。我不過聽了你一聲‘師父’,你就能這樣聯合魔界雜碎來加害我徒弟,你的師父我可不敢當,怕造孽,也怕折壽。”
傅往之自知此刻他說什麼都是無用,無計可施之下,便只得先把自身的靈力過渡一些給阿潯,以此來護住她的心脈不被毒素侵擾。可下一瞬,一記青光就再次準確無誤的擊中了他,將他直接打到口吐鮮血。
北染厲聲道:“滾開!我好不容易將我這徒弟拉扯大,不是任由你們來糟踐的。”
話畢,她手中青扇一旋,徑直就朝煙羅飛了過去,雙方很快陷入混戰,百十個兵與魔族公主同時對付著北染一人,此時青光起,彼時黑煙落,場面尤為壯觀。北染藉著寶扇的法力轟開身邊圍聚的一大群魔兵,直奔煙羅而去,眼看就要將她擒住,兩個蛇女侍從卻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攔了北染的去路,與她對了幾招,而後閃至煙羅身邊,擋在她身前,兩方打鬥有了短暫的停歇。
恰在此時,外面一些魔兵突然接連響起慘叫,厚實的人牆愣是被打出了一條通道,而後一個人氣定神閒的走了進來。
瀾安道:“沒事吧?”
北染看了一眼身邊人:“沒事。”
瀾安又將她上下掃視了一番,見她沒有哪裡帶傷,確定她真的沒事,這才開始觀察起周邊環境來,自然也看見了那邊奄奄一息的阿潯。一番考慮之後,他對北染道:“別打了,要教訓她以後多的是機會,眼下要緊的是帶阿潯走,她快不行了。”
北染聞聲立馬回頭去看阿潯的情況,只見傅往之那廝倒是執著得很,被打了兩次,還不依不饒的纏去了阿潯身邊,而阿潯的臉色也是真的越來越差,北染料想瀾安所言有理,兩相權衡之下收了兵器,打算先帶阿潯走。
她走去一把將傅往之掀開,將阿潯收入袖中,臨出門時看了地上的傅往之一眼,道了句:“終是真心錯付狗。”
見她們要走,煙羅面露兇色,喝道:“抓住她們!”然後自己也一併追了出去,但她人還未至門口,一個白色身影便如鬼魅一般從她眼前一晃而過,下一瞬,一隻白皙的手便扼上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