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染坐在校場的小矮凳上,手裡一根樹枝心不在焉的在地上亂戳,平整的沙石地生生被她刮出數道溝壑。
楚望坐在一旁擦劍,看著她那魂不守舍的模樣,無奈道:“你快停手吧,再戳下去,大家就得來補地面了。”
北染回過神來,看見自己的傑作,將手中樹枝一丟,無聲嘆了口氣,這人一旦閒下來,寂寞就見縫插針的來了。
隨之看向楚望那把錚亮的劍,鄙視道:“一把破劍有什麼好擦的,還天天擦得起勁。”
楚望將他的寶貝劍收起,“它可不破,這可是我花了重金請山下的大師幫我打的,鋒利著呢。”他眼珠一轉,挑了挑眉:“要不,咱來比試比試?”
北染想了想,反正閒來無事,便道:“行。”
二人進到場內,大家紛紛退後給他們讓出了很大一塊位置。
楚望執了他的長劍在手,北染目光在落兵臺上一掃,選了條長鞭。
“你確定就用這個?”
北染試著扯了扯,這鞭子不錯,挺結實,“就這個吧。”
這一年多以來,霽長空教給她的詩書她沒學會多少,但武藝習得還算不錯,比之以前有顯著變化,與楚望動起手來,招式凌厲,出手又快又狠,引得楚望連連稱讚。
“喲,沒看出來啊,當年那個連毛毛蟲都怕的小丫頭現在這麼厲害了。”
北染一鞭斥去:“少廢話,我的鞭子可不會留情,打著你不關我的事。”
楚望閃身躲開,笑道:“好啊,千萬別留情,我也要認真了,你當心著點。”
說罷,手中長劍一挽,勢如閃電的一劍帶著極強的肅殺之氣襲向北染。
北染凝視著直逼近自己的劍尖,想起曾經霽長空教過她的訣竅。
“鞭子乃遠身搏鬥的兵器,不可觸身斃命,唯有拿準戰鬥的位置、藉助巧勁方能輕鬆取勝。”
於是她退後兩步,拉開她與楚望的距離,繼而手中長鞭如蛇探出,直搗楚望握劍的手腕。
但鞭子揮到一半,她又突然驚醒,自己為什麼又想到霽長空那去了。手中力道減弱,鞭子遂失力鬆軟了下來。
就這分神的剎那,楚望鋒利的長劍已來到她身邊,分毫不差的落上她肩頭。劍光閃過眼前,北染又回過神來,看著那距自己咫尺之遙的利刃,心裡咯噔了一下。
與此同時,楚望將劍收回,不滿道:“不比了不比了,整日裡心不在焉的,你可知方才若不是我收得快,你的小命可就交代在這新劍手裡了。”
北染也覺得無趣,隨手將鞭子往旁邊一丟,又回了那小凳上坐定。
楚望看著她,無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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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巷新開的一家藥廬裡擠滿了人,叫隔壁幾條巷的醫館生意都慘淡了不少。大家來這裡看病無外乎兩個原因:一是這家的大夫是個懸壺濟世的大善人,看病不收錢;二是這大夫人年輕,長相好,待人也和善,故而討得了多數人的歡心。
更有許多年輕小姑娘聽說他長得好看,慕名而來,不看病,就只為觀賞一番他那傾世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