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長空雖是原諒了她,景吾卻是還掛念著那株疏黃,覺得實在可惜。想譴責一下北染師承之處,怎麼將她教得如此見識短淺。卻忽然想起,坐了這麼久,竟還不知道她的名字,於是問道:
“敢問姑娘身居何宮,尊姓大名,我似乎不曾見過你。”
北染道:“景吾上神應是忘了,我們見過的,我記得你。”
景吾奇道:“是嗎?我怎麼不記得?”
北染肯定道:“是的。八百年前,上神用一顆石榴籽騙了百花仙子那株純陽棲梧神樹,她難過了很久,上神回宮之後她去找你理論,當時我就在旁邊。”
景吾一聽,發現故事的走向不對,忙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講了,但他身邊之人早已將這些話收入耳中。
霽長空難得抬起頭來這麼仔細的去聽兩人對話,發現這等趣事之後,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景吾。當時,景吾帶著那株神樹來他面前炫耀,可說的是那樹乃百花仙子送於他的,卻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
好一個陰險狡詐的景吾上神。
景吾乾笑了兩聲:“以前的事,勿要再提勿要再提。”隨即岔開話題,“當時跟在她身後那個小姑娘就是你?你是北染?現在長高了不少啊!”
北染點頭:“是我。”
曾經,她因為一些先天的不足,長勢比尋常人慢許多,本已到了快成人的年紀,卻看起來還像一個半大的小丫頭。也是這些年她被璃透逼著勤練功法,飛昇上神之後,身高才長了一大截,勉強有個小大人的樣子了,但比起同齡人還是矮了兩三寸。
景吾無奈笑笑:“這還真是……”冤家路窄?
兩人互曉身份後,談得更加歡快。北染看了一眼斜上方端坐的男子,遲疑道:“上神可否告知,那位上神是何人?”
景吾也看了他一眼,笑到:“他呀,人稱流川君,名為霽長空。日後在天宮中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就把他報出來,那些個小神一聽見流川君的名號估計就嚇得跑掉了。”
“流、川、君。”北染一字一頓的低聲默唸了一遍,然後拱手道:“我記下了,多謝景吾上神。”
景吾擺擺手:“不客氣不客氣。”然後對著北染招了招手讓她過來一點,自己也湊近她,小聲道:“你以後若是有空,可以多來找他玩,他每日一個人在這裡太無聊,要是有個人能常來陪陪他,他會很開心的。”
北染眼睛一亮,不覺聲音提高了些:“真的嗎!”
景吾忙做了個手勢讓她噤聲,小聲道:“真的。”
北染也意識到方才自己的音量的確有點大,她壓制住心底的興奮,點頭道:“好,我會的。”
景吾滿意的點了點頭,兩人交流完畢後默契的散開。
為了以後的相處能愉快一些,北染認為應該從現在開始就培養他們之間的友好氛圍,於是鼓起勇氣主動找他搭話,然後便想起了這蒼梧宮宮門的事。
“我在九重天時,到過許多神仙的寢宮,他們的宮門要麼有仙使看守,要麼設有結界,要麼就上了鎖。但我今日兩次進來,上神的宮門均未上鎖。我認為,上神如果平日只是待在殿中不常外出,那還是鎖上的好,或者在宮外設個結界。這偌大的宮殿無人看管,難保有不懷好意的人闖進來,不大安全。”
霽長空看了她一眼,應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在宮外設一道屏障,以免外面那些蟲魚鳥獸什麼的,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全跑進來,將我這弄得亂七八糟不說,還總是把我的珍稀靈藥當雜草除了去。”
“蟲魚鳥獸?你說的是我?”她這話本是對著霽長空說的,但說完之後又帶著疑惑的目光轉向了景吾。
景吾看見她那彷彿在說“應該是他吧”的表情,覺得好笑,兩手一攤:“不然呢?總不能說的是我吧……”
聽他這麼形容自己,北染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雖然我靈力低微,在天界籍籍無名,但我也不是什麼下界升上來的小妖小怪,而是出生就在天宮,算是個神女的。”
景吾笑笑,幫襯她道:“不錯,她確實是生而為神,就是法力弱了點。你幾萬年都不出你這蒼梧宮,不知道她並不奇怪。但若說起她的父親北碃上神,你一定就很熟悉了。”
霽長空猛的轉過頭:“你是北碃將軍之女?”
北染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