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對方已經把人劫走,任他們怎樣罵天罵地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隨著鬼群的離去,維繫著法陣的力量也在慢慢減弱,空中的風小了許多,迷霧也在漸漸消散。
這些惡靈鬼魅,不似其他,腳下無影,來去無蹤。一入黃泉,便再難尋找。
辯不出鬼群的方向,自然也不知該如何尋找北染,霽長空心急如焚。景吾看出他的焦慮,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最後只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
這一揚手,他突然看見自己手中那一方紅,轉而大喜,道:“方才那鬼新娘的面紗還在我這裡,我們可以靠它去辨別鬼群的蹤跡。”
霽長空卻沒有因為這一點線索而感到高興,悵然道:“可是,我們如何能知道哪個才是真的北染?若是找錯,豈不是白費時間。”
確實如此,兩群鬼,一個往南,一個往北。若花轎上那鬼新娘真是北染,那麼追去了還好說,就算血戰一場,也要把人搶回來;可如若不是,他們卻被引著去了相反的地方,北染豈非更加危險?
何況,這群鬼陰險狡詐,怎麼就知道這面紗是不是他們故意留下來迷惑二人的。
想不出最為穩妥的辦法,霽長空站在迷霧中,一時失了神。
都怪他,明明知道這裡危險,還這麼不小心。明明北染就在他懷裡,還能被別人鑽了空子,讓人把她搶走。
他越想越氣,猛的一拳砸在身邊石牆上。他毫髮無傷,那石牆卻被他擊得晃了幾晃,灰石簌簌落下,險些即刻壽終正寢。
景吾見狀,忙將他拉開,生怕他一個不注意,失手將這周邊的房屋全給毀了。
霽長空被景吾扯著走了幾步,心煩意亂,正想甩開他拉著自己的手,不經意間,腳邊踢到個什麼東西。他駐足不前,愣怔過後,蹲下身來將它撿起。景吾也隨著他的動作,將目光聚焦在他手中物品之上。
那是一顆黑得發亮的黑曜石,迷霧消散後的日光從它的中心透過,對映出深邃而神秘的光芒。
雖然早前因為驚嚇,未曾多看這東西幾眼,但他們都認出,這是那個掉包北染的稻草人的眼珠。
仔細端詳了它片刻,霽長空久未舒展的面上終於浮出了一絲喜悅,他將珠子收好,對景吾道:“分頭追。”
景吾先是一愣,隨即明瞭他的意思,應道:“好!”
*
大而空曠的環境裡,不斷有水滴掉落的聲音,“啪嗒,啪嗒”打在霽長空身邊。卻是隻聞其聲,不見其影,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沒有。而他自己似乎處於一片混沌之中,身體動不了,就連意識都是飄忽的。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像踩在棉花上,全身輕軟。腦中很空,無慾無念,很想很想就這麼一直睡著。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迷魂煙的作用。他極力運轉體內靈力,終於將悠遠的意識拉了回來,而後,漸漸轉醒。
他睜開眼,視線所及之處,尚還朦朧著,只瞥見遠處幾片白花花的東西在飄來蕩去,卻也看不清到底是什麼。
而那個睡夢中聽到的“啪嗒”聲又來了,此刻愈漸清晰的環繞在他耳邊,一下又一下,節奏感極強。
再過了半刻,身體才緩過一點勁來。這下,他清楚的感知到,有水滴到他的手上。且看樣子,已經滴了好些時候,將他的衣袖都打溼了大半,貼在手臂上,冰涼涼的。
他皺了皺眉,喃了句;“哪來的水?”
話音剛落,身邊立馬就響起一個男聲,道:“你還好啦,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