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張府出來,他們便就是直奔的城門口,按照二人的速度,他們本該早已出了城,可現在走了許久,前方道路上卻依然望不見那座高大巍峨的城樓。
景吾道:“走錯路了嗎?我瞧著是這條吧?”
“不是路的問題。”霽長空垂眼看了下地面,道:“我們出來之前,是不是有公雞打過鳴?”
景吾忙道:“有的,就在張府後廚邊上的雞舍裡,兩隻公雞,三長一短,我也聽到了。”
霽長空點點頭,然後抬首望天,對景吾道:“那就是了。可是你看這天。”
景吾也隨之看了看自己的頭頂上方。墨色的濃雲依然擠壓著整片天空,絲毫沒有要散開的意思,只在雲層的縫隙間透出一點渾濁的白。
公雞打鳴在五更,五更之後便是天亮。他們出門之時,天邊已經在泛白,現今過了這麼久,沒道理天還沒亮。
“看來,我們這是進了別人佈下的陣裡。”
說是有陣,景吾立馬嚴肅起來,四下環視。
只見兩側排列的樓舍大門緊閉,空蕩的大街上只有他們三人。若是平時,這再正常不過。然而不知何時起,虛空中無端起了一陣大霧,縷縷輕煙裹挾著周圍的一切,使得整座城看起來死氣沉沉,沒有半分生氣。淡漠的風凌厲地穿梭著,拍得各家各戶的門窗砰砰作響,在這個死一般寂靜的環境裡,更顯詭異。
景吾道:“果然有陣。但是這陣是做什麼用的?總不至於是用來關我們的吧。”
霽長空道:“應該不會。先找陣眼吧,出去再說。”
但凡佈陣,必有陣眼。若想從陣中出去,就只有兩個辦法:要麼找到陣眼,直接破陣而出;要麼就是找到這佈陣之人,跟著他走出去。
誠然,若是能跟著陣主人走,自然最便利,但風險也大。因為往往入陣的,都是人家事先看好的獵物,自是獵物,那必定就不會輕易讓你走。有些運氣差誤入的,若遇到脾氣性格好的陣主人,也會放你一馬。但此刻你並不知道這陣主人的脾性如何,也不清楚這陣會不會就是用來逮你的,便也極少有入陣之人對這個辦法抱有希望。
再則,此刻荒寂的大街上半個鬼影都看不見,要上哪去找這陣主人。
看清形勢的景吾自覺開始找起了陣眼。他在隨身帶著的錦囊裡一通翻找,最後摸出了一件法寶來。本想著靠著這法寶就可以快速找到陣眼,早點離開這鬼地方。卻不料,這個陣異常強大,法寶在這陣裡竟胡亂指向,失了靈。
他將法寶收回袖中,去到霽長空那邊,碎碎念道:“不行。我的定位儀在這裡不起作用,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破陣。”
二人在此處消磨的這會光景,周邊的霧已越來越濃,兩三層高的樓房掩映在一片灰白中,漸漸的已看不清具象。而大作的狂風此刻卻消停了一點,吹過耳邊時,只能輕輕帶起一縷長髮。
這說明,這個陣法還在加深,而且越來越厲害了。
霽長空迅速觀察了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到懷裡的北染身上。這陣中的濃霧有迷魂的作用,他與景吾均為神身,自然不會受它影響。但北染肉體凡胎,若是吸入過多,恐怕會一直陷入這樣的睡眠中,難以醒來。
況且此刻的她又是在熟睡狀態下,身體的分辨力也最低,對空氣中的一切皆來者不拒。再讓她睡下去,真的可就太危險了。
他動了動手臂,試圖將北染搖醒:“小北,快起來,別睡了。”
幾次叫喊,北染卻是無動於衷,只安安靜靜的躺在霽長空懷裡,似乎已經陷入了沉睡。霽長空心道不好,俊眉緊蹙,對景吾道:“我們得趕快破陣出去,北染吸了太多的迷魂煙,已經昏迷了。”
景吾正在施法探尋各個方位,聞聲停下來看他,搖搖頭道:“我差不多已經把這裡可能做陣眼的地方察了個遍,但還是沒找到陣眼在哪。”
霽長空蹲下身將北染放到地上,道:“你來幫我扶著她,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