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就範,看過癮的人民群眾三三兩兩的散去了,街道上又恢復正常。霽長空上前拾起景吾丟到地上的兩包東西,問北染要了她的包,將所有物品悉數裝進那個看似只比巴掌大一點的小包裡,然後放進自己袖中帶著。對北染道:“我們回去吧。”
北染疑惑道:“我們真的不管半仙了嗎?雖然他老是跟我搶東西,還跟我打架,但是他應該不想娶那個小姐吧,我們真的不要救救他?”
霽長空道:“我們先回去,把東西放著,晚點再來。”
北染心下了然,原來是怕逛街買的東西丟了。
回到山寨,霽長空將買來的物品安置好,從房裡取了樣東西,便又和北染出發下山了。
北染跟爹孃撒了個謊,說是想和先生一起在城中多玩幾日。寨主和夫人聽是和霽長空一起,就沒多說什麼,只是讓她不要玩得忘了回家,他們對霽長空總是莫名的放心。
再回到城裡,已是黃昏時分,城中人少了許多,只零零碎碎的還有人在街道上走。
霽長空和北染來到城東張府,在附近找了家客棧住下,待到天已黑盡,才來到街邊,翻牆進了院子。
景吾被安置在一間上好的房中歇著,既是未來姑爺,定不能怠慢了。而張家也不愧是富甲一方,光景吾一人就安排了十來個丫鬟伺候著,捶背的捶背,揉腿的揉腿,桌上還擺放了各式精美的點心水果,好不愜意。
察覺到有熟悉的氣息靠近,景吾揮退了那些丫鬟,道:“好了,你們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於是那些丫鬟便起身,對他行了個禮,道了聲:“是”。排成一列出門去了,走的時候還不忘把門關上。
霽長空帶著北染從窗外翻進來,走至屋子中間,看著坐在椅上,雙腿搭上另一張椅的那個懶散的人,道:“怎麼,這有丫鬟伺候著的日子太舒服,改變心意,決定娶那張小姐了。”
景吾扔了一顆葡萄在嘴裡,道:“哪裡的事,我可沒興趣當什麼新姑爺。”
北染走去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和霽長空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道:“那你為什麼不跑,還乖乖呆在這給人當上門女婿?”
雖然天界有令,不論神、仙,都不可隨意對凡人使用法術,也不能出手傷人。但只是區區幾個人拽著他,他一甩手,便能將他們丟出好遠,又怎麼會被拉上轎子,還帶到這裡來。
對此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不是被迫的,相反,他是自願跟過來的。
自景吾被拉上轎子那一刻起,霽長空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但他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北染一開始也真以為景吾是被搶走的,後來看霽長空的反應,慢慢也想明白了這一點。
景吾將腳收回放到地上,端正了身子,嚴肅道:“今天我被那些家丁拉扯的時候,無意中碰到他們的手腕,其中一個人有問題。”
霽長空道:“什麼問題?”
景吾將手抵上下巴,微闔了眼,道:“他的脈搏跳動的次數不對。”
北染奇道:“怎麼不對了?”
景吾道:“正常人的脈搏跳動一般是一分鐘六十至一百次,健康的青壯年會快一點,應該是一分七八十次,但是那人的脈搏跳動太快了,至少有一百五。”
思索片刻後,霽長空道:“你的意思是,那人應該不是人,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景吾道:“不錯,我之前也是這麼想的。但今天隨他們回來的時候,我觀察了一下,那人並無什麼異常,身上也沒有絲毫的妖氣,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按理說,一個正常的人,每分鐘脈搏跳動的次數都有一定的範圍。如果超出這個範圍,或高或低,都會生病。但無論怎麼高低,上下浮動也不會多於十次。而這人憑空多出近兩倍的次數來,還能安然無恙的與人打架爭執,實在是太奇怪了。”
霽長空沒有親眼見到這人,也無法得出結論,只得道:“你先在這住下,我和北染就在張府對面那家客棧,明日我們會想辦法進府來,到時再一看究竟。”
景吾贊同道:“好。”
送走霽長空和北染,景吾躺在床上,想著白天拉他的那個男人,越想越想不通,便也不再想了,翻了個身閉眼睡覺,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出了張府,兩人走在路上,只言未語。霽長空問北染道:“怎麼了?一直不說話。”
打從他和景吾談論起那男人有可能是妖開始,北染便沒再說過一句話。霽長空轉頭去看她,才發現她走得極慢,整個人還有點微微發抖。
霽長空拉起她的手,發現她的手也是冰涼,關切道:“冷嗎?”
北染抬起頭來看他,道:“先生,我們這是又遇到妖怪了嗎?世上為什麼有這麼多的妖怪?”
原來是擔心妖怪的事情。
這也不怪她,原本她一直長於山中小寨,算不得大富大貴,但也衣食無憂。打小便就認為這世上只有人,人類至高無上!
可就在最近,從寨中挖出那條巨型蚯蚓開始,就顛覆了她以往的認知。而此刻又告訴她,這裡可能也有妖怪出沒,對於剛接受這一事實的她來說,難免害怕。
霽長空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下披到她的肩上,安慰道:“別想那麼多,有我在,不管人還是妖,都傷不了你。”
北染點點頭,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