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北染和霽長空便帶著幾個人下山去了,一行人騎馬至城門處,均下馬步行。偌大的城門口,佈滿了來來往往的客商貨郎,有的推著車,有的挑著擔,正有條不紊的排隊入城。
進到了城內,觸目所見皆是一派繁榮昌盛的景象。過了主城道,再拐個彎就是集市,一到這北染便像打了雞血似的,四處上躥下跳,這裡瞅瞅,那裡看看。
不管怎麼說,這種人多的地方霽長空實在是不喜歡,嘈雜擁擠,非但如此,空氣中還瀰漫著各種食物的香氣,以及一些不知從哪來的奇怪味道,混合著交雜在一起,讓他有點難以接受,卻又不得不跟著北染走。
霽長空不屑去與別人擠一條道,北染卻反倒哪裡人多往哪走,哪裡有空就往哪鑽。
霽長空蹙眉叮囑她:“小心點,人多,別走散了。”
北染卻毫不在意,看著這街上的車水馬龍,甚至開心得不行,道:“不會的,不會的。”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下一刻她就一轉眼不見了人影。
街上密密麻麻都是人,霽長空在人群中焦急的找尋她的身影,卻是久尋無果,他問一旁的十七道:“十七,看見小姐去哪了嗎?”
十七也在到處觀望,著急道:“沒有。”
又問十九:“十九,你看見了嗎?”
十九也是一臉懵:“剛剛還在呢,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再帶著詢問的意味看向身後其餘幾人,眾人也皆是搖頭表示沒看到。
霽長空有些懊惱,這死丫頭怎麼跑這麼快!但是他又不禁埋怨起自己來,要不是他嫌擠,不願去跟旁人觸碰,一直走在人少的地方遠遠的跟著,也不至於會把她跟丟。
於是他對幾人吩咐到:“分頭去找,找到小姐之後,在前面那家酒館門前集合。”
話畢,眾人道:“是。”然後便四下散開,分頭去找北染了。
霽長空咬牙挨個往人多的地方去找,在路過一家被人群圍得水洩不通的店門口時,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要是能射下來,這個就歸我?”
店老闆大聲道:“只要你能射下來,就歸你!”
霽長空眉頭一皺,深吸了一口氣,狠下心來擠進人群中去。
北染站在店門外的一排長桌前,雙手抱胸,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看著店老闆。
霽長空艱難的撇開人群,來到她身邊,問道:“你在這幹什麼?”
聞聲,北染轉頭看他,喜道:“先生!”
然後跟他解釋起自己在這裡的緣由,“我們管這叫做奪寶,你看,他的屋子裡掛著許多用細線栓起來的小盒子,每個盒子裡都裝有一件好看又值錢的東西。我們用箭射,要是能射斷那條繫著它們的繩子,那東西就歸我們了。一兩銀子三支箭,這個這麼簡單,我肯定能射中。”
霽長空看她一眼,有點不相信。
這種小遊戲聽起來容易,但實際上並不簡單。整間屋子空間很大,高低不一的木盒看起來掛得滿滿當當,實則每條細線之間距離並不小。且細看它材質,雖如同繡女的繡花線一般粗細,但根根都是用的上好的牛筋繩,這種線刀子也難割斷。用箭去射,若是沒有十足的箭法功底,怕是連細線的邊也碰不著,更別說要將線弄斷,把東西射下來了。
面前的長桌上擺了幾張弓和密密麻麻數十支箭,北染掃視了一圈桌上的東西,挑了兩樣拿了起來。問霽長空道:“先生,你說我射哪一個好?”
霽長空表示:“隨你。”
北染道:“那就第一排中間那個吧。”
說罷,她左執弓,右搭箭,瞄準目標,繃緊的弦驀地一鬆,一支利箭如長蛇出洞飛了出去。
圍觀的百姓隨著她箭飛出的一瞬間,深吸了一口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支箭。
只見它飛速的朝前躥去,經過那條細線旁邊,直直的插在了牆前樹立的靶子上。
如霽長空所料,的確是連邊兒都沒蹭著。
眾人一口氣落了下來,覺得沒勁,唏噓道:“唉。”
北染見狀,支支吾吾:“我……我剛剛是手抖了,再來,這次一定能射中。”
她再次拉開弓弦,“嗖”的又一箭飛出,同上次一樣,還是沒中。
人群中開始有鄙夷的聲音:“這哪有那麼簡單,要是真這麼容易中,那這店家不早就虧本,關門走人了。”
話音剛落,一個附和的聲音又從另一邊響起:“是啊,這純粹就是圖個樂子,唉,走吧走吧,沒什麼好看的。”
北染頓時耳根發紅,五指捏成拳,悶悶的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