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這其中有什麼古怪?”景吾問。
霽長空沉吟道:“或許有,或許沒有。但看這地龍的外觀,並無異樣,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是夜,景吾頭戴高帽,身穿一件繪著八卦圖的黃色道袍,站在一個約莫一人高的歪歪扭扭的神壇上,雙腿顫顫巍巍。
破舊木條搭起來的臺子很不結實,他稍微一挪動腿,木條就嘎吱嘎吱的響個不停,整個檯面也跟著晃盪,他微弓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在神壇下方几米遠的地方,擺著一個巨型大缸,缸中正裝了那幾段還冒著汁液的大蚯蚓的屍體。
景吾好容易才讓搖晃的檯面停下來,隨後站穩身子,拿起一旁桌上放的桃木劍,一手拿了幾張符紙,往劍上一貼,然後揮劍在空中左劈又砍。砍過之後,使了點火,將那符紙點著丟了。
收劍置於桌上,景吾對臺下護壇之人高聲道:“拿火把來!”
旁邊一人提醒道:“道長,你鈴鐺還沒搖呢。”
景吾一愣,“鈴鐺?什麼鈴鐺?”
旁人這一說,景吾這才注意到他面前的桌上還放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鈴鐺,也是事前他讓大家準備的物品之一。忘了這茬,景吾略顯尷尬,收起表情後才道:“哦,你說得對,我正要用呢。”
然後又拿起那鈴鐺四處拼命搖晃,嘴裡念著“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鬼怪快走開……”
北染與雙親以及眾人站在遠處臺下,觀看傳說中的道士做法。
始聽聞北染與他們講這件事情,寨主與夫人都覺不可思議,後親眼見了,又覺毛骨悚然,勢要親眼看著這個怪物灰飛煙滅。
見了景吾那番動作,北染雙手抱胸,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樣,“果然,做道士的都是這些把式,畫個符紙,搖個鈴鐺。我猜,他接下來便要放火燒屍體了。”
霽長空聽了,只是一笑,未說什麼。
一點不差,和北染料想的一樣,景吾舉著旁人遞來的火把,向前一步便要下臺來。
不過,他才剛邁出一步,腳下的木條就“咔擦”一聲斷掉了,他踩了個空,撲倒下去,一腳陷進了檯面的窟窿裡。
神壇邊護法的幾人大驚失色,忙圍了過來將他扶起。
北寨主見狀,怒斥一干人道:“你們怎麼搭的這臺子?這般不結實。要是把仙長摔出個什麼好歹,可怎麼辦?!”
一人委屈道:“可是,我們之前也未弄過這些東西,也不知道這臺子要怎麼搭建,得搭成個什麼樣啊。”
景吾恨恨起身,扶正帽子,撿起掉落在地的火把,壓下心中怒意,微微笑道:“不礙事,不礙事,大家不必驚慌。”寨主這才作罷,沒有繼續責罵眾人。
重新站穩後,他乾脆使上輕功在臺上行走,以免又像方才那樣不體面的摔個狗吃屎。
他將火把丟進大缸裡,然後重新回到臺上,拿起之前的鈴鐺,手法詭異的搖晃。
缸內事先被澆上了大量雄黃酒,火把一入缸中,大火就噴也似的燃了起來,瞬間吞噬了缸內事物。
眾人看著熊熊大火燒著那堆妖怪屍體,耳中腦中滿是景吾的鈴鐺聲,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只覺一股寒氣涼上了脊背,四周散不去的陰森。
北染等人自是聽不懂景吾在瞎搖些什麼,但霽長空知道,既是在眾人面前做戲,就得逼真一點,景吾方是搖了一段驅魂令。
一曲罷,這場做給人看的戲就算結束了。景吾放下鈴鐺,轉過身來,如獲大赦的去解身上那件黃道袍。剛解一半,就覺身後突然火光沖天,映得眼前黑夜都亮了許多,而後便聽有人尖叫:“妖怪……妖怪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