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定給她辰時前來報到,她卻偏偏拖到午時才來,多數時候還來都不來。
除此之外,她還有用以賴床的“三不起”:
午飯沒備好不起,外面若下雨不起,心情不美麗不起。
霽長空認為,他既應下寨主的請求,答應教她讀書認字,就理應盡他所能,把授學之職落到實處。
而北染則以為,面對她這般逃學耍賴,霽長空必是毫無辦法。可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天真了。
起初,霽長空的確是很頭疼,將等待她來上課的地方從自己的偏房移到了涼亭,最後到了她的房門之外。儘管如此,午時之前她還是如一攤爛泥攤在床上。午時過後,才悠悠爬起,洗漱完便用午飯,午飯之後就不見了蹤影,直至天色黑盡,才又回來。不得已之下,他使出了殺手鐧——去向北寨主告狀。
“北寨主,近來幾日,我應你所求,每日辰時便在偏房等候,待小姐前來聽學。但我看小姐似乎無心學術,晨間喜歡閉目養神,傍晚喜歡爬樹摘花。故晚輩認為,我並沒有什麼可以教導小姐的地方,還是離開的好。”
不出所料,北寨主勃然大怒,當機立斷將自家的傳家寶授予了他,並囑咐他好生保管。霽長空雙手高舉過頭頂,小心翼翼的接下,完成了這場隆重的交接儀式。
於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霽長空再次來到北染的房門之前,如往常一樣,在門上扣了三下。沒有意外的,裡面傳出了十七的聲音:“小姐還在睡覺,勞煩公子再等上片刻。”
霽長空搖了搖頭,無奈嘆了口氣,想必北寨主那傳家寶就是在這種時候用的。
等了小半刻,沒等到北染出來,倒是讓他等來了北青藤。他對來人施了一禮,“北寨主。”
北青藤一手背在背後,看見等在門口的霽長空,問道:“公子何不進去?”
霽長空道:“小姐應是還在梳妝,我進去多有不便,稍微等等也不礙事。”
北青藤卻是臉一黑,怒道:“哼,我就知道這個懶東西肯定還沒滾起來。公子且在此稍等片刻,待我進去治治她。”說罷,他抬腿一腳踹開了那扇緊閉的門。
霽長空看著北青藤進門的背影,忽的瞥見了他一直背在身後的手,看清他手裡攥著的那樣東西后,他心下一驚:啊,那是……
裡面正在收疊衣物的十七被這突然的一聲巨響嚇了一跳,待她看清來人,更是驚得瞪大眼睛。
“寨主……。”
北青藤不語,拉開珠簾,徑直走到北染床邊。
北染恍惚間,見床邊有一個人影,揉揉眼睛問道:“十七,發生什麼事了?”顯然,她也聽到了剛剛那踹門聲。
“起。”北青藤只說了一字,北染便聽出是他的聲音。
她睜開眼,看到他站在自己床邊,似乎也有點驚訝,但也只是一瞬,翻了個身,口齒不清的喃喃到:“讓我再睡會。”然後又繼續睡去了。
忽聞類似棍棒的東西在空中劃過的聲音,北染心裡一驚,預感大事不妙。果然,下一秒鐘,那東西就落在了她的身上。縱使是隔著一層被子,那熟悉的痛感卻還是絲毫都沒有減輕的穿透了她的面板,讓她頓時睡意全無,悽慘的大叫了一聲,“啊!”。
但北青藤並沒有就此停手,而是繼續用手裡的雞毛撣子抽她。北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頓毒打嚇得魂飛魄散,在床上披著被子四下躲閃,哭爹喊娘。
霽長空在門外聽到北染的哭嚎,心裡很是不忍,立刻就想進去看看她,但想到男女有別,又硬是將抬起的腳放下了。而他剛一放下腳,屋內北染的哭聲卻越來越大,他掙扎了許久,還是快步進門去了。
剛到裡屋,便看見北青藤揚著手裡的雞毛撣子不斷的往北染身上抽,而北染縮在床腳避無可避的挨著打,他心裡又是一陣揪著疼,忙趕過去攔下了即將落到北染身上的一棍,道:“寨主寨主,不要動怒,好好跟她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