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的金州守軍顧不得挖空門洞,在這個局面下也沒有人講求什麼軍法,直接上城去看。
就看到了狼狽奔逃的建州女真兵卒,而且能看出來很狼狽,也能看出來死傷不少,大家都是看的目瞪口呆,不光是為這個敗局,也因為這實在潰退的太快,在城頭看不太清灘塗上的景象,可能看到上來的兵卒並不多,這麼單薄的力量居然就把數倍於他們的建州女真打退了,到底有什麼妖法嗎?
接下來,第一旅第二團的隊伍出現在城池之前,這一幕幕對城頭守軍來說太缺乏真實感,數千人的大隊去往一處死戰,這不是一件能很快結束的事,可城下的女真兵馬去了又是回來,敗的不需要什麼過程,如果沒有聽到那些隱約的轟鳴喧譁,大家都不能確認到底打沒打
但看到第一旅第二團的陣列軍容後,城頭變得安靜了不少,他們不太明白為什麼要有這樣整齊的陣型,似乎這力氣精神沒用在上陣殺敵,而是整齊上了,可這樣密實的陣型卻真切的給他們一種壓迫感,瞭解些兵書的軍將都想起了“陣如山”這個比喻。
看著那些手持火銃走在前面計程車兵,城頭守軍都在感嘆他們好大的膽子,萬一敵人殺過來,你拿著火器連個趁手的傢什都沒有,只能挨砍的命。
被十幾名士兵推動拖拽的火炮同樣讓他們驚訝,儘管需要十幾人的人力也足夠沉重,可比起明軍那些牛馬拖拽幾十人上陣的大炮來說還是足夠輕便了,但這麼輕便的火炮能夠殺敵傷敵嗎?官軍這邊也有這樣的小炮,什麼子母銃,什麼佛郎機,可威力實在不值一提,完全就是個大號的鳥銃。
“乖乖,看看他們那甲,居然這麼多人穿著,哪來的這麼多鐵!“
真正讓城頭明軍驚歎的是這鐵甲,這些天的戰鬥裡,他們已經見識到了這遮蔽全身的甲冑好處,一直以為這刀槍不入是個傳說,沒曾想這套鎧甲還真能做到。
金州大部分守軍都以為這鎧甲珍貴無比,皮島東江鎮弄來這幾十套不容易,至於這些過來的人說什麼徐州楸家軍人人都能穿著,就只當是無謂的奇談大話,誰能想到還真是這麼回事,眼前這千餘人一大半都是穿著這樣的鎧甲,在城頭都能聽到鏗鏘作響。
當初東江鎮來人描述了很多徐州小部隊的豪奢,什麼吃穿用度,什麼裝備船隻,什麼火器犀利,聽著就和鄉野怪談沒什麼區別,今日間看到卻不得不信了。
世人皆說遼鎮苦寒,遠不如關內富貴繁華,卻不知道關外遼鎮土地富饒,卻比關內好活很多,金州守軍不少人去過關內內地,心裡有個比較,在他們的判斷裡,以關內各處的情況,怎麼想也不想不出哪裡能養出這樣的兵馬?
眼前這如山鐵陣不必說了,看看海面上那巨大的船隊,到底什麼樣的勢力能有這樣的船隊,如此富庶,如此財力的地方,也就是江南了,可看這些士兵的氣質做派,卻不像是來自江南。
徐州?都說徐州造反,可每名來自關內的客商行旅都在說徐州的凋敝,也就是這幾年突然說那邊的富庶繁華,到底什麼樣的富貴繁華,能供養出這樣的營頭來,金州守軍大都是遼東出身的軍將,這遼鎮就是巨大無比的軍屯,他們當然知道供養軍隊需要怎麼樣的財富和物資,以遼東廣闊富庶,也不過供養出數千家丁精騎,可眼前這樣的兵丁只是步卒,似乎不是頂尖的精銳,那麼其他營頭會怎麼樣。
大家就和早晨看到海船一樣,下意識的揉揉眼睛,總覺得這樣裝備的精銳太不真實,不可能有這樣的財富供養這樣強悍的軍隊,而且還是從海上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大家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自家守城苦戰已經二十餘天,可這援軍不過剛剛登陸,到現在才打了幾個時辰,韃子居然就被打的丟棄營盤潰逃了
我們打了二十幾天,他們就打了幾個時辰,我們辛辛苦苦才攢起來這樣的營頭,對方就有這樣的規模,在城頭的守軍都有種不真實感,大明朝廷沒有養出這樣的營頭來,徐州反賊居然?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城頭守軍今日揉眼睛的次數當真不少,眼眶都是被揉的通紅,可也沒什麼人去注意這個細節。
趙家軍沒有和金州守軍有什麼溝通聯絡,只是自顧自的在港口那邊下船,人員整隊,物資整備,然後向金州城這邊開過來。,
雖然這次騎士團沒有跟著來,可船上也帶著牛馬等大牲口,這些牲畜不是為了騎乘,而是用來拖拽大車和大炮,最先靠岸的船隻就是運送大牲口的,當牛馬上岸之後,先簡單進行安撫照顧,然後卸下大車。
這百餘艘大船上攜帶的糧草並不多,主要是兵員和裝備,因為在隍城島群上已經建立了兵站,從那邊轉運過來最多也就是一天時間,這個並不緊迫,更關鍵的是,建州女真在海上沒有任何力量,所以海運這塊,除了風浪之外,沒有任何危險。
牛馬大車卸下,然後就是各個營頭的彈藥和甲冑,士兵們用舢板登陸的時候,最多穿著胸甲,不然很容易在海水中發生危險,火銃兵所能攜帶的彈藥量也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