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人笑著把筆放下,開口說道:“還真是好運氣,如今這何家莊豪客越來越多,你瞅準了,總有好處,可你要是去鹽店那邊,這又算什麼”
“別提鹽店那事了,今天這豪客有點古怪,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個四十多歲的師爺先生,個身手不錯的護衛,是山西口音,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富貴氣很重,已經住在雲山客棧了”齊五琢磨著說道。
年人重新把筆拿了起來,在賬簿上記下,然後輕鬆說道:“倒也尋常,山西那邊越來越多的豪商過來,家弟來到也應該,不過值得記一筆,帶這麼多護衛做什麼。”
“不光是這個不對,小劉,你想,他們從山西過來,穿州過府的肯定要帶足了盤纏行李什麼的,可他們這八人八騎很是輕裝,包袱褡褳都沒裝太多東西,坐騎的精神也不錯,看著倒不像是走了太遠的路。”
“沒準走走停停,沒準換了馬匹,再說了,這一路上有銀什麼於不了,但是得去看看,今晚我就去稟報大總管,安排人去盯著。”小劉邊寫邊說。
齊五臉上已經沒了嬉笑的神色,若有所思的說道:“關於做生意的事情他們幾個倒不怎麼關心,還說什麼團練家丁的,還有一樁事,看到巡邏的連隊回營,那個公明顯被嚇了一跳的,滿臉冷汗”
“咱們趙字營這麼威武,誰看到都得被嚇一跳。”年人小劉笑嘻嘻的調侃一句。
“不對,能這麼被嚇倒的,只有懂行的,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看新鮮的有多少人,誰被嚇到過,只有懂行的才知道這是猛獸,你記不記得周參將手底下那個人來這邊辦差?”
聽到齊五的這句話,年人小劉神色嚴肅起來,沉聲說道:“你是說那個被驚到坐在地上的?”
看著齊五點頭,小劉沉思起來,片刻之後起身說道:“你先回去,我這就去細查稟報。”
何家莊內有一處宅院原來是趙進私宅,自從在附近的莊園裡重建營盤之後,這宅院就成了趙字營辦事的一處所在,如惠和王兆靖都時常來這邊,非內衛隊傳遞上來的訊息就在這邊匯總,而現在,這裡還是整個徐州普查的心,夜裡也是燈火通明,燈籠不要錢一般的點亮,各處彙集來的賬房們雙眼通紅的打算盤記賬,噼裡啪啦響成一片。
在這宅院還有專門的兩間房,則是五名書常在那裡,他們彙集的不是普查的訊息,而是徐州各處趙字營相關產業報上來的訊息。
“齊五說得有道理,我也覺得要留意”
“。剛才去了雲山客棧,這位在名簿上登記的名字是王通,說是來自山西汾州,可巧店裡就有汾州來的,事後和咱們掌櫃講,他那口音是太原府北邊的,安排人過去聽了聽,都稱呼這個人叫孫公,還說什麼永城”
“按說隱姓埋名也不算什麼,可談論的都是咱們趙字營的家丁和佈置,而且他帶著的那幾個護衛如臨大敵的樣,也不知道是不是探,所以報上來請求詳查”
此時已經很晚,那年人小劉條理分明的說了自己的判斷,五名書坐在那裡仔細聽完,一人沉思了片刻,起身去一邊的箱籠裡拿出一疊紙張,翻檢了幾下說道:“西南一線,自永城到蕭縣那條官道上,大概走到一半的時候,客棧裡就有人覺得不太對,看著不像是尋常經商遊學的富家公,倒是有幾分官家氣派,他們想會不會是官家派來的探,但又琢磨著是不是過境的,而且這夥人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只是照例傳遞訊息過來。”
那位書拿出一張來大概看了看,點頭說道:“就是老劉你說的這幾個人,看來不是尋常過境了,得派人盯緊。
“小鳳,你要有弟弟妹妹了,你高興不高興?”趙進對小床上的女兒問道。
別的嬰兒睡醒就哭,可趙鳳精神卻好得很,起床也只是好奇的東張西望,她當然聽不懂父親的話,只是看見趙進之後,笑著不斷揮手。
“她這麼大,能聽懂什麼?”徐珍珍在床頭嗔怪了一句。
為了操持徐州普查的大事,趙進在這段時間一直留在何家莊,夫妻相處的時間就比從前長了很多,就在半個月前,徐珍珍感覺不適,找來郎一看,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