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寺的僧人倒沒有做的太絕,最起碼李把總一於人的坐騎還都照料的不錯,還把坐騎給他們牽了過來。
李把總一於人灰頭土臉的上馬,急匆匆的打馬下山,直到山下才停了下來,四下看看除了行商香客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了,這一於人才重新義憤填膺,各個在馬上大叫大罵:“總爺,這事不能這麼算了,咱們去州城裡找州官,不信收拾不了這幫禿驢”
“對,亮出公公的身份來,不把他們嚇出尿來”
“回鳳陽”那李把總咬牙說道,大家都是一愣,齊齊看向李把總。
“你們眼瞎了嗎?那夥禿驢請來的人肯定是官家身份,天知道是誰家的親衛家丁,咱們這麼冒失的進城,別讓他們藉機拿了,有一幫混賬就等著找公公們的麻煩,咱們別自己送上門去,回去,回去請餘公公做主”李把總恨聲說道。
太監橫行霸道,可也有些人專盯著太監及其黨羽下手,抓到之後嚴加處置,不管用意如何,外人看到就覺得這是嚴懲閹黨,自然是正義之舉,還會博得偌大的聲名,宦官們也提防著被人這麼暗算,對手下多有告誡,這李把總就想到了這上面去,而且這百餘名漢子的精強讓他想得更多,在徐州地面上,能出動這樣力量的人,還是對餘公公的人動手,說起來也只有周參將夠格,可那夥人又否認自家是周參將的手下,
這也不奇怪,這種得罪人的勾當,誰也不願意暴露出來,可若真是周參將的人護著雲山寺,自家這邊也是麻煩,這周參將身後肯定也有一個和餘公公差不多的大佬,這種事就不是自己能攙和的了,還是快些回去稟報的好。
“第七連的連正是個直性子,當時那把總問,他就直接該回答自己是周參將那邊的,好在接下來還算有心,知道不說出自己的來歷。”如惠和趙進稟報說道。
雲山寺發生的事情很快傳回了何家莊,沿路訊息不斷的報過來,說那李把總一於人也不怎麼停留,一路疾奔回去了鳳陽府。
“周參將和咱們也打交道,彼此也幫過忙,誣賴在他身上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一對證一查什麼都知道了,咱們趙字營這麼大的名頭,那邊要查再容易不過,等著應對就是。”趙進很淡定的說道。
那邊王兆靖卻是剛從城內趕回來,坐在邊上聽著今日事情的經過,等趙進說完他苦笑著說道:“家父說這種事沒什麼兩全的法子,要不你交錢買個平安,要不就硬碰硬,大哥也不必擔心官面上的勾當,這餘太監敢撕破臉說出這事,會立刻被人拿住把柄,但他不敢明著來,暗地裡的勾當不會少做,大哥這邊一定要小心。”
“不管如何,咱們都要小心的。”趙進沉聲說道。
晚飯前後,是趙進和夥伴們以及趙字營各個核心人物聚會的時間,大家在一起當然不是飲酒作樂,只是把一天的事情回顧。
“鳳陽府那邊有訊息傳過來,說那邊鬧的厲害,今年春夏大批流民外出,秋天多少有了點收成大家又都是回去,沒曾想鳳陽幾個大佬借這個機會把田地全都算作無主之地,如今正發賣給當地的大戶豪強,凡是回去要地的,都會被當成流賊餘孽抓捕,賣於鄉紳為奴,結果剛剛安份起來的流民又開始大批外流,搞不好就會到咱們這邊。”劉勇開口說道。
“這真是要錢不要臉了。”周學智愕然說了句,不過沒有人笑,大家都是神情慎重。
“流民如果再向咱們這邊走”陳晃緩緩說道。
趙進搖搖頭站起來,開口對劉勇那邊說道:“小勇,徐州這邊聞香教的教眾要嚴查,讓鄭全他們去自查,別再有什麼居心叵測的人混進來,把訊息散給各處計程車紳大戶,讓他們也要留意,勤著打聽訊息,咱們自己的訓練不能鬆懈
被吩咐到的人都是肅然,只有如惠在那裡苦笑著不斷搖頭,等趙進看過來,他懇切的說道:“東主,正事要忙,可東主的家事也是大事,再有十幾天就是東主大喜的日子了,東主多少要操心些,不然會被徐家說嘴的。”
趙進一愣,隨即於笑一聲說道:“反正都有長輩操持,到時候過去就是,徐家大小姐還不是天天處理家事,忙著吞掉孔九英在豐縣沛縣的產業。”
眾人愕然,隨即鬨笑,這夫妻還真是般配。
從徐州入鳳陽府境內,快馬一天就可以,但鳳陽府比揚州府和淮安府加起來還要大,從邊境到府城中都那邊倒是要跑近兩天。
別看李把總一於人在徐州灰頭土臉,一進入鳳陽府境內馬上就是不同,沿途官府都要竭力供應,豪強大戶也不敢怠慢,這夥人難得出個外差,回來後喘了口氣,索性慢走慢享受起來。
天底下或許有些名聲好的宦官,不過在鳳陽府地方,鳳陽守備太監的親兵名聲當真是有如虎狼,看到他們的服號,百姓就遠遠避開,唯恐遭了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