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但我趙字營能到的地方也就是徐州一地,出州界十里左右也可,再遠恐怕就難了。”趙進開口回答,徐本德瞪大了眼睛,居然就答應了。
“河南一地好說,我徐家的貨只不過送到邊境,有些豪霸之輩心懷不軌,只不過淮安府這邊,還要請趙字營護送到收貨之處。”徐珍珍在堅持。
“細節再議,現在應承,做不到又有何用。”趙進搖頭說道,淮安府和河南不同,趙進第一反應是可以去,但他不會直接答應。
“也好,趙公子費心了。”這差不多是第二句女人口吻。
陳晃和劉勇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倒是如惠眉頭皺起,看看屏風,又看看趙進,整了下頭巾,突然笑了。
趙進手在大腿上輕拍幾下,開口說道:“孔九英應該是你們徐家的大主顧吧?”
“孔九英”三個字一出口,徐本德臉色就變了,猛盯著趙進,身子都有些顫抖。
“孔院外在我家花銷不少。”徐珍珍淡然回答。
“珍珍”徐本德怒喝一聲,站起來已經有些急了。
屏風裡傳出的回答依舊淡然無波,清越動聽:“三叔,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你不用急。”
趙進笑了笑,指著徐本德說道:“大小姐,這徐本德和孔九英沒有勾結吧
徐本德身子大顫了下,轉過身來,卻看到劉勇和陳晃正盯著自己,臉上血色立刻消失,慘白一片。
“三叔對我們徐家忠心耿耿,和孔九英沒有什麼往來,他只不過為我徐家著想,不願意招惹是非禍患而已。”徐珍珍解釋說道。
趙進臉上依舊有微笑,繼續問道:“孔九英地跨三省,徐州有他的莊子,你們徐家想必是送貨上門吧?”
“正是,孔家莊子上兵器馬具農具需求都是不小,也向四處販賣兵器,他們莊子各處,徐家都送貨過去的。”
“好,到時少不得要請徐家帶路了”趙進朗聲說道。
徐本德身體已經顫抖起來,也顧不得壓低聲音,只是轉頭說道:“珍珍侄女,使不得,使不得,那孔九英可是個大蟲,若是被他知曉今天這事,那你就是害了徐家,害了咱們大家啊”
“三叔,咱們徐家忙著挖煤冶鐵,沒心思去動武逞強,可你真以為孔九英敢對我們動手嗎?”屏風後的徐珍珍也抬高了聲音。
趙進深吸了口氣,卻是點頭,這女人還真不簡單,孔九英固然橫行三省交界之地,可徐家同樣是個龐然大物,他幾千青壯都是煤工鐵匠,但發下兵器也能作戰,徐家做正經生意,自然不願意和孔九英這樣的江湖大豪衝突,但真要撕破臉,勝負還真未可知,只不過雙方都會損失慘重罷了。
那邊徐本德愣住,或許他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徐珍珍聲音又是恢復了平靜,在那裡繼續說道:“孔九英是一大害,徐家去往山東河南的生意,他都要從中橫敲一筆,這幾年更是數次逼迫我家,想要由他負責山東河南兩省的發賣,若趙公子仗義除害,徐家願意鼎力相助。”
屋中安靜下來,趙進愣了愣,轉頭看看陳晃,看看劉勇,又回頭看了看似笑非笑的曹如惠,禁不住搖搖頭,此刻趙進的表情也頗為古怪,本以為這次自己佔據了主動,怎麼到頭來還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這徐珍珍似乎早就有除掉孔九英的需要,自己正好送上去了。
正在尷尬時候,屋中有笑聲響起,卻是坐在那裡的如惠,笑得很是開心。
趙進轉頭納悶的看著如惠,然後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邊笑邊忍不住搖頭,那邊徐本德又是坐回了座位,卻有些不知所措。
“徐大小姐當真不凡,今日方知徐家為何這般興旺發達。”笑多了失禮,趙進笑了幾聲就站起身來,鄭重說道。
“讓趙公子見笑了,妾身主持家務,不知惹來多少閒言碎語,可偌大個家業,總不能看著分崩離析。”徐珍珍的聲音略微有了些波動。
屋中所有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著趙進,徐珍珍的確出色,可畢竟是個女子,趙進何等人物,用得著這麼誇獎嗎?
趙進自己覺得很自然,這徐家大小姐的確不凡,計算萬全,初次會面就談成了這麼多事,而且處處佔據主動。
徐珍珍說這些話的時候,大家都看到徐本德臉上有尷尬神色,偌大徐家,卻是女子主持,他身為男丁,的確要尷尬。
也到了辭別送客的時候,少不得趙進幾人和徐本德出了院子,轎子抬進來之後,丫鬟留在院中,反正是小姐出屏風上轎,不會有其他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