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做這些無謂的比喻,說正事。”趙進直接打斷了如惠的話,一州的團練,卻和劉關張相比,這實在是狂悖,不過趙進只說是無謂。
如惠笑了笑繼續說道:“王兆靖出身清貴,文武雙全,又有家學淵源,顯然有大謀略,若說陳晃是武,那王兆靖就是文,正是東主的左膀右臂,只不過,書讀多了,心思就活,若能同陳晃一般那還無妨,若是不能,那也不必費力維持,這座次也沒必要說了。”
“那兩個木箱是王家送來的邸報,說讓你句讀解讀,讓我瞭解天下大事。”趙進抬手指了指另一邊,卻沒有直接回答。
曹如惠一愣,隨即點頭笑著說道:“屬下聽說王兆靖和東主相識比陳晃晚不少,排行第三。”
“董冰峰少言多能,弓馬嫻熟,又有衛所相助,是東主一大助力,可排第四”
“吉香剽悍敏銳,才具出眾,能獨當一面,可排第五,不過,石滿強忠心耿耿,能為東主出生入死毫無怨言,前後分別還要東主定奪”
趙進一直是安靜聽著,劉勇的評價如惠沒有說,等這邊說完,趙進抬頭看了眼如惠,笑著說道:“你到底是按照出身排,還是按照年紀排,又或者是按照個頭排?”
“若按照出身,東主你怎麼能排在第一,按照年紀,董冰峰怎麼能排在第四,至於劉勇,掌機密內務之人只能親信,不可高位,不然不可制了。”如惠笑著說道。
趙進雙眼微閉,語氣卻很輕鬆的說道:“雲山寺就教這些官場世情中的道道嗎?”
“雲山寺上面的勾心鬥角和朝堂官場上也沒什麼區別,無非粗疏精細差別,再說了,屬下原來也要讀書取功名的。”如惠笑著回答說道。
說完這句,如惠的神色卻變得肅然鄭重,低沉著語氣說道:“東主,這位次要儘早定下,越拖延是非越多,麻煩越大,釀成大禍也有可能。”
趙進睜開眼盯瞭如惠一會,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這件事不會耽擱。
還沒等如惠接話,趙進擺手發笑,自嘲說道:“我一個軍戶出身的武夫,領著幾百人的團練,在你嘴裡這麼一說,倒好像是多大事業一般。”
如惠看了眼放著邸報的木箱,卻沒有接話,只是笑著說道:“東主,屬下已經下了重注,願意賭這一鋪”
“你急著趕回來就為了說這些嗎?”趙進也把話題轉開,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在趙進這邊沒什麼伺候人,如惠也早就習慣,自己動手拿起茶壺,給趙進倒滿,又給自己斟上,坐在趙進身邊說道:“東主,雲山寺那邊收攏流民倒是簡單,不過糧食卻有些不夠了,高粱之類的都在咱們這邊,今年年景不好,收成也不會太高,還要留著今冬明春應急,多了一萬多張嘴,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把咱們的高粱給出去,不夠的向四處買,這次城外那些無主田地之類的收入應該不少,都拿出去買糧食。”趙進於脆利索做了決定。
如惠笑著點點頭,輕鬆的說道:“既然東主這麼說,一切也就容易了。”
該怎麼做大家都是心裡有數,不過動用釀酒的高粱賑濟災民,而不是將雲山寺的家底徹底消耗於淨,動用趙字營的銀子買糧食,這些都需要趙進點頭才能用,如惠身份敏感,如果他自作主張,那就犯了忌諱。
如惠站起去往裝邸報的木箱那邊,開啟後一本本薄冊子拿出來翻看,邊看邊詢問說道:“東主,這些是從二十年的時候到現在的,東主要從什麼時候開始看。”
“去年和今年的,先把眼前事弄懂再說。”趙進開口回答。
如惠點點頭,放下冊子又是問道:“東主,今年這些流民還能安置,若明年還有類似的事情,徐州恐怕就放不下了。”
這句話恐怕才是今日的正題,為什麼要年年收攏流民,兩個人都沒有去提,趙進眉頭皺起,開口說道:“徐州人少地多,雲山寺也有那麼多莊子,能撐得過今年,第二年流民耕種的田地也有收成,怎麼就放不下了?”
“東主,徐州田地貧瘠,又因為這黃河氾濫,鹽鹼荒灘不少,加上這幾年的年景都不太好,雖然地多,出產卻少,雲山寺這邊雖然有廣大田地,可自己的佃戶田客也要去養,這些人也是東主的丁口,也不能厚此薄彼,若去佔別處也不妥當,徐州豪強眾多,東主要露出侵佔吞併的意思,恐怕各處立刻就是個同仇敵愾的局面。”如惠話裡先把自己撇清,說明自己不是為了雲山寺做說客,然後才闡明道理。
“今年這些徐州能不能容納下?”趙進開口問道。
“能,在東主和雲山寺名下的田莊還可以容納萬人,若咬咬牙,一萬五千之數也能維持。”如惠開口說道。
趙進笑著點點頭,卻想到了“擠擠總會有的”這個打趣的話,這如惠做事還真好似官場老吏,給自己留足了迴旋的空間。
不過這時如惠卻苦笑著搖頭,他當然明白趙進在想什麼,頓了頓開口說道:“東主莫要以為屬下留了不少餘地,東主,若是把流民遣返回鄉倒還好,路上餓死多少,回去怎麼遭罪,一了百了,收容下來固然積德,可也招惹了個麻煩,屬下當時也沒有考慮到,被一位師兄提醒才反應過來,先和東主告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