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休息,趙進把手下的家丁分為十人一組,輪流值守,每組都由他和夥伴們中的一人帶領,在外人看來,他們的幾輛大車東一輛西一輛的停著,很是雜亂,實際上半夜如果有人想要突進過來,這大車就是障礙。
在臨睡前,趙進還特意安排家丁們做了演練,如果半夜有事,大家應該從那條路出來,在什麼地方集合,又要防備什麼,都是仔細交待了。
這些事看著絮煩噦嗦,但真遇到生死萬一的大事,就能夠及時反擊,救人姓命。
不過這一晚上都很平安,天矇矇亮的時候,齊二奎還安排人過來詢問,說要不要開始準備早飯。
早飯就是昨夜的豬羊骨頭熬湯,有新烙好的雜麵餅子,醃菜撈了幾盤,莊戶人家這也算是豐盛早餐,齊二奎這邊詢問的時候,趙進的隊伍已經開始集合,為出發做準備了。
“進爺,莊子裡的兄弟們等著運鹽出去,您看可以走了嗎?”吃早飯的時候,齊二奎恭敬的問道。
趙進點點頭,齊二奎連忙出門吆喝,還在正月裡,大傢伙取了鹽貨也都急著回去,聽到放行都走出發,一時間齊家村喧鬧無比,最後幾波走的時候正看到趙進他們出發,忍不住唸叨說道:“好好的非要留大夥一晚上,服都服了,耍這個威風有什麼意思?”
“小聲點吧!下午打不過,晚上打不過,他說啥咱們就聽啥。”
“快走快走,走快點還能回去吃頓酒,現在這位小爺最大,耍威風也是應該的。”
這些議論自然不會讓趙進聽到,趙進也注意不到這種事,他只是開口說道:“去茅村集!”
那不來參拜的聞香教傳頭鄭家夫婦就在茅村集,但家丁們都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要去那邊,而且他們不知道什麼鄭家夫婦,只是聽從指揮。
相對於齊二奎這邊,鄭家傳頭這個趙進做的很小心,他知道聞香教信徒眾多,耳目密佈,現在又被自己威懾高壓,更是敏感異常,雖說表面上表示臣服,可自己這邊稍有風吹草動,訊息肯定會傳揚開去,這鄭家夫婦很有可能提前知道訊息跑掉。
所以這次出行要對付鄭家夫婦的計劃,趙進只和夥伴們說了,他甚至都沒有安排劉勇去那邊盯梢,一切保密,就不會有什麼人提前設伏,就不會有什麼訊息洩露。
他們離開的時候,齊二奎少不得送出幾里地,又說自己湊齊銀子就進城,至於劉勇佈置在這邊的探子,趙進沒問,劉勇也沒提,江湖混混過來進些鹽貨賺錢貼補,這再正常不過,誰也不會起疑心。
茅村集在徐州城的東北方向,距離城池十里,那邊是鹽鹼地沒什麼莊稼,之所以百姓聚整合了村落,是因為那邊有個集市,沒開迦河之前,黃河和運河的交匯處就在徐州,順著黃河東來的河南船家,會帶來些土產販賣,給自己撈筆外快,進城不方便,這茅村集就是最合適的地方,運河上的漕工也是這麼做,這兩條河上的船工船家還會就地採購些徐州的貨物回去。
多少年這麼下來,茅村集雖說沒什麼大宗貨物,可也是很興旺,不過開了迦河,徐州遠離運河,這茅村集也跟著衰敗下來,黃河上的生意還是繼續做,但也僅僅就是維持,按照最近知道的訊息,這茅村集似乎被雲山寺買下來了。
繞著過去,將近三十里,即便是趙進他們這樣的輕裝行進,也要走兩個多時辰,趕到那邊的時候已經快要吃午飯了
聞香教的傳頭和齊二奎那種窩主不同,趕上分鹽的曰子,齊二奎能動員幾百號人壯聲勢,聞香教的信眾都是些窮苦百姓,根本沒什麼戰鬥力,不需要擔心什麼,距離村子五里左右的地方短暫休整之後,趙進領著人靠近過去。
這邊和齊家村又是不同,而且和沿路的村莊都很不同,別處不過是房舍院落,外面是農田荒地,而這茅村集外圍則是個大堆場,一處處空地上全是碼垛,遠看好像是一個個小型堡壘,“堡壘”之間人頭攢動,大車穿行其間,不知道在忙碌什麼。
趙進他們這全副武裝的靠過來,由不得別人不注意,居然也不怯場,十幾個漢子拿著槍棒過來,他們穿著的是普通的棉襖短袍,唯一不太一樣的是各個都用布包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