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這邊的雞飛狗跳,老五家可謂是沉默是金。任憑五嫂怎麼勸老五都不為所動,她透過窗戶看著跪在地上的李樹,感覺心臟抽的疼。
說服不了老的,她就不信說服不了小的。可憐的五嫂大半夜被兩人折騰的沒法睡,早就困得不行,這會兒不停的打著哈欠,還得過來勸李樹。
“你就和你爸服個軟,你說你這都跪了這麼久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媽這看了也心疼。”
李樹白天回來就走了好久,再加上跪了這麼久,也沒有吃口飯,那還有力氣,這會兒一臉恍惚的搖搖頭,憑著信念道:“這事兒我心意已決。”
“你這孩子也真是,什麼心意決不決的,媽聽不懂,你就和你爸好好說說,這不是什麼大事兒,那有父子隔夜仇的,你聽媽的,媽把你爸叫出來,你服個軟。”
五嫂看著李樹這個樣子心底很不是滋味兒,她不是沒有想過把李樹拉扯起來,可這孩子非得拗著一口氣,死活不願意,她也沒有辦法。
“不要。”
“這個死老頭子,都這麼大歲數了,和孩子爭什麼爭,他要做什麼就讓他做就是了,你都這個歲數了,還能陪他走完後半輩子是怎麼樣,就不能隨他。”
五嫂這話說的十分大聲,躲在門背後的老五聽的個清清楚楚。看著李樹這個樣子他這心底也不是滋味兒,這孩子寧肯在這裡跪著麼久也要回來當村醫,他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可看著他態度這麼堅定,這心也軟了下來。
可讓他現在出去答應他又拉不下來臉,他剛想著該怎麼辦才好,就聽見五嫂著急忙慌的聲音,“小樹,小樹你怎麼了,你別嚇媽。”
老五沒敢多想,一個健步衝了出來,看著躺在地上的李樹,他連忙跑過去把他抱在懷中,“你這是怎麼了?醒醒,我不就是罰你跪了一會兒,你快醒醒。”
他這語調裡帶著哭腔,雙手緊緊抱著李樹,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也不原諒自己。
“死老頭子,都怪你,要不是你,小樹能成這個樣子,這樣,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找富貴,咱們村他是醫生,他能看好小樹。”五嫂一臉慌亂的站起身就要朝著門外跑去。
誰知道她剛起身胳膊就被拉扯住,“死老頭子你拉扯我做什麼?”她話音剛落,就看見是李樹在拉扯著她,她心底一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你告訴媽,你感覺怎麼樣?你放心,媽這就把李富貴找來。”
“我沒事兒,就是跪的太久沒吃飯有些低血糖,你可別叫李富貴過來,就他那個水平,本來沒什麼也要有什麼了。”
李樹一臉虛弱的看著老五和五嫂。
老五那還捨得讓李樹再跪下去,這要是出點什麼事兒,他也後半輩子就在懊惱中度過了。他沉著臉,和五嫂把李樹攙扶起來,老兩口費勁力氣把李樹放在床上。
“乖兒子,媽現在給你去拿吃的。”五嫂那捨得餓著自己的寶貝兒子,飯菜就一直在火上給他熱著,這會兒見他這幅模樣,連忙就朝著廚房走去。
老五看著他這個樣子,心底雖然有怨氣,可那還捨得懲罰他,“你也是,不舒服就和我說,你和你老子還叫什麼勁兒。”
“我沒事。”李樹輕輕揉捏著自己的腿,他似乎都感覺不到自己腿的存在,隔了一會兒,腳麻的那種感覺傳來,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腿鋸下來。
老五看著李樹一副痛苦的表情,還以為他怎麼了,連忙扶著他的肩膀,緊張兮兮的說道:“你怎樣?要不我還是去把李富貴叫過來吧。”
“別,爸,我沒事兒,就是腳麻了。”看著老五的表情,李樹也知道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在他記憶中,從小到大,這是他懲罰自己最嚴重的一次,可見他這次氣得不輕。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五嫂也端著飯菜走了過來,李樹哪能在床上吃,連忙說道:“媽,你給我放哪裡就行,我下去吃。”
“你這跪了這麼長時間,膝蓋又疼,你就在床上吧。”五嫂一臉心疼的看著李樹,這孩子,剛回來第一天就糟了這麼大的罪。
李樹搖搖頭,“我沒事。”他雖然是跪在地上,可兩條腿替換用力,倒也不是那麼疼,就是腿麻的要命。
五嫂拗不過他,攙扶著他做到凳子上,把飯菜擺放在他面前,“爸,這事兒你就同意吧,李富貴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半把刀,天天在村子裡混事兒。剛剛我要是真暈過去了你急不急,李富貴也弄不成,萬一真有什麼送到鎮上也就遲了。”
他喝了一口湯,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暖和過來了,口齒不清的說道:“這事兒擱在咱們自己身上都受不了,你在想想別的村民,頭疼腦熱誰家都會有的,咱們大河村不能沒有村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