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吃吃,幾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途經了幾座小城只是在山路上匆匆一瞥,接著就是繼續前行。
我也不清楚方向,糊里糊塗跟著師父一步一步向前走著。似是因流雲城的驚變讓他的心緒有了波瀾,師父的步子明顯加快了幾分。不過還好,我的境界又提升了些,跟上師父並不需要費什麼力氣。
在師父的督促下我的修行也沒有落下。
按照師父說的,世間修行從來都不拘泥形式,形在意前,意卻在形先。修行並不是只有盤膝朝天、吐納靈氣,而是講究一舉一動順遂自然韻律,靜心感悟道則,那些令人仰望的破劫境的前輩大能無一不是如此。整天在那跟個手串一樣坐等被靈氣盤,這樣能成道的話,那天底下可就到處都是精怪了。
修行先修心,這也是我師父每每強調的,可對於那時的我來說,每天吃得好才是真的好。
寧海之大不知幾萬裡,沿途的風景變了又變,可卻總感覺似曾相識,鬱鬱蔥蔥的樹林中隱隱傳來不知哪類獸群獸王的低吼,可都懾於師父的淫威不敢造次。
“北山城裡小少年,懷揣夢想去修真,有朝一日還鄉來,吃吃喝喝最自在……”哼著北山城的鄉親們代代相傳的曲子,添上為自己做的歌詞,這一路上師父快被我的“天籟之音”折磨壞了。
從最開始的嫌棄到漠然,再到後邊用真氣封了聽覺,連我修行遇到問題想求師父解惑的時候他都不搭理我了。
遇果採果,遇獸追獸,我依然怡然自樂,沉浸在這片熟悉的山水中漸漸有種飄飄欲登仙的錯覺。
從天亮到天黑,從天黑再到天亮,透過放飛自我自娛自樂的方式來打發路上的無聊,我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生活節奏。
可這一切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清晨被一聲好聽卻不友好的呵斥打亂。
“哎,那個小孩兒,別唱了!太難聽了!”
我循著聲音望去,只見在我們身前不遠處,一顆茂盛的大樹下,一個漂亮的小女孩氣鼓鼓地掐著腰瞪著我們,或者說僅僅是在瞪著我。
少女一襲如雪的白衣,長裙下襬隨風微微起舞,腰間一把秀劍隱隱流動著淡藍光輝,一看便不是俗物,額前幾縷青絲頑皮地拂過她那微微漲紅的俏臉,似乎也一起訴說著她的不滿。
我略覺尷尬地撓撓頭,不過想到那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叫我叫小孩,這讓我有些生氣,“你叫誰小孩,說的跟你比我大多少一樣。”說著我也氣鼓鼓地向她走去。
少女被我懟得有些生氣,掐著腰向我走來,在我們相距不到三尺的時候,我不得不停了下來。
一根藕尖般的手指著我的鼻尖說道:“不要再往前了,你要為你剛剛的話,還有那首吵醒本姑娘的難聽的歌向我道歉!”
近距離看著女孩,她的臉清晰地印在了我的腦海裡,乾淨的眼睛如一汪秋水映著無垠的星辰夜空,瓊鼻似初雪後的北山在朝陽下生出點點靈韻,因為生氣撅起的小嘴就像是雨後池塘裡的紅荷骨朵,精緻的五官完美地融匯成一幅畫,未及金釵含苞待放,女孩兒美麗地如夢裡的仙子一般讓我不由得呆愣在那裡。
十歲情竇初開聽起來似乎有些好笑,放到現在幾乎全民早熟的時代好像都有些早了。
我也不知道當時的初見是否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可就是這突然出現的美麗少女在我未來的生活中刻下了難忘的一筆。
“道什麼歉,小爺我這走得好好地你出來罵我一頓,該道歉的是你吧!還說我唱歌難聽,這很影響小爺的心情知不知道,不要以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啊。”
女孩比我高一些,可我還是抬著下巴“高傲”地跟她對視著。
“哦喲?小孩兒,你還想跟本姑娘動手嗎?”少女顯得更生氣了,可眼中一閃而逝的狡黠還有那微微上揚的嘴角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貓狗不見的孩子正值氣血初長之時,我還能讓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給欺負了?
“來啊,怕你就是沒毛豬!”
噗通一聲,我剛說出口的話被綴上了一個額外的音效。
我的整個身體劃出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四仰八叉地紮在了地上。呆呆地望著那淡藍色的天空,一個問題浮現在心頭,“剛剛發生了什麼?”
帶著疑問,我茫然地坐起,看著不遠處揹著手正對我做鬼臉的少女,這時我才醒悟過來,我好像是被揍了。
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從背後抽出我親手鍛造的“香香”,狠狠地指著少女,可想到剛剛被“秒殺”的瞬間,我不由得嚥了口唾沫。
看到我這幅樣子,少女似乎起了興致,揹著手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橫劍於身前,慫慫地朝她喊道,“你別過來!我師父就在旁邊,你再打我我就要還手了啊!我很厲害的!你別過來!”
我後退了沒幾步就見少女突然出現在我身前,“一把破木劍就想打敗本姑娘,怎麼,你喊啊,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你師父在旁邊?我師父還在呢!”
說著她一把奪過了我的“香香”,皺著秀眉輕輕嗅了一下,“原來還真的是從你身上傳來的這芒種木的味道,嘻嘻,打磨地還行,凡品法器,嗯……就當做你吵醒本姑娘的賠禮,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啦。”
一聽她要搶走我的“香香”,我整個人都要急哭出來了,“這是我親手煉製的法器,還給我!”話還沒說完,我就朝著少女的手抓去。
結果還是一樣,我整個人又莫名其妙地飛了出去。坐起來從茫然中驚醒,我撇著嘴強忍著哭意,捏起拳頭再次向少女衝了過去。
“嗖,噗通,嗤嗤嗤。嗖,噗通,嗤嗤嗤。嗖,噗通,嗤嗤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