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風凜凜,直把人的骨頭吹的有些僵直。月亮孤孤的掛在天空之中,清冷的月光看起來有些滲人。段重摸著鼻子潛伏在黑暗之中,胳膊上的劍傷傳來鑽心的疼痛之感,以至於額上的冷汗一粒一粒的流了下來。
陳帥是一段的武道高手,而自己流露出的殺意使得他出手根本沒有絲毫的留情,雖然只是倉促出手,但威力依然十分駭人。以段重這種二段不足的實力,這條胳膊沒有廢掉已經是萬幸了。
受傷的是右手,是段重慣用的手,所以現在只能左手持劍,實力又大大的打了一個折扣。
眼下的情況雖然十分的緊迫,但段重並沒有失去理智選擇魯莽單幹,畢竟自己沒有這個實力。所以段重並沒有選擇區皇宮之中直接去救素兒,而是選擇了先救蔣明辰。
城北的這一座小院是在城牆之外,算得上郊外,地處極偏,到了晚上根本無人蹤影,數十里地裡也就此處一戶人家,倒果然是一處藏人之地。
段重眼中閃著精芒,扭過頭對身旁的朱思文使了個眼色。付幼蘇會意的回身招了招手,十餘名“毒牙”便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四散開來,將整個小院合圍起來。
這座小院裡有人,因為還亮著燭光,只是這一絲燭光讓段重有些心慌,既然是關押人的地方,而且關的還是天下第三的刺客,為什麼會如安靜,“毒牙”已經暗中監視了半天了,別說這座院子,便是院子中的屋子都未曾有人走出來過。難道這裡面的人連茅廁都不要上?還是說根本沒有人?
然而這裡卻不可能沒有人,因為段重是親眼看著這屋中的燭光亮起的,若是沒有人點燃,怎麼會突然亮起?
段重額上的冷汗的因為疼痛而流下來的,但是手心裡的汗水卻是因為緊張而流的。段重選擇了一次豪賭,因為自己並不知道陳帥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這裡早已埋伏好了人,只等自己自投羅網的話,那麼在場所有的人都會陷入一個死局。很顯然,蔣明辰不能不救,素兒更是要救,這就決定了即使眼前是一個陷阱,段重也要跳下去。關鍵就在於能不能再跳出來。
段重算了算時辰,已經過了子時,動了動身子,既然再也看不出什麼東西,那便出手吧。左手捏住腰間的劍鞘,往前緊走了兩步,卻被身後的付幼蘇一把拉住:“主子,你身上有傷,這件事情交給我就好。”
段重一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的確,此刻右手已廢,左手拿劍的話卻是連一個普通三段高手的實力都發揮不出。點了點頭對付幼蘇道:“小心!”
付幼蘇點了點頭,身子伏了下來,帶著七八名“毒牙”潛了過去。這些日子付幼蘇一直跟著蔣明辰做事,倒是學了不少黑暗中的手段。
段重就站在不遠處的小土坡之上,看著付幼蘇領著七八個“毒牙”靠近了小院,與此同時,一直潛在黑暗之中的十餘名“毒牙”也緩緩的圍了上來。付幼蘇擺了擺手,留了十名毒牙繼續圍住院子,自己則是率先縱身翻入了院子,如鬼魅一般輕巧的落在地面之上,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
院子不大,只有三間屋子,而且其中一間還燃著蠟燭。
段重一再叮囑付幼蘇要小心暗器和陷阱,所以付幼蘇的手上此刻拿著一根木棍,每走一步便要用木棍將四周的地面全部探上一遍,確認沒有陷阱之後才會繼續往前走。
這亮著燭光的屋子自然是要最後一個探查,所以付幼蘇一人靜靜的向著這燃著蠟燭的房間靠了過去,將耳朵貼在房門上,聽著屋內的動靜。而其餘兩間屋子早有“毒牙”悄無聲息的潛了進去,片刻之後又如幽靈一般走了出來,對著付幼蘇搖了搖腦袋:沒人。
付幼蘇點了點頭,知道這最後的希望就是這亮著燭光的屋子之中。打了一個手勢,示意所有人都圍上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付幼蘇猛地一揮手,衝進去。
“嗤”、“嗤”兩聲輕響,兩道影子衝破窗紙,躍進了這亮著燭光的屋子。與此同時,房門被付幼蘇猛然推開,一個翻身滾進了屋子,待抬起頭來,面上盡是駭然之色。
沒有人!
數十隻箭矢瞬間從對面牆壁上射了出來!機括!
當頭兩名“毒牙”瞬間便箭矢射的死透,付幼蘇暗叫一聲不好,低喝一聲“快撤”,身子猛然翻滾,便向房外躍去。然而自身的速度跟箭矢的速度根本沒有辦法相比,所以身後十餘名“毒牙”盡數中箭,付幼蘇也並不好過,三支箭射在了自己身上。
幸而段重特意讓付幼蘇穿上了銀絲軟體,所以其中兩隻箭矢射在身上並沒有射穿軟甲,不過巨大的穿透力仍然將付幼蘇的身子衝飛起來,口中“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而另外一支箭矢更是直接射穿了付幼蘇的肩頭。
巨大的疼痛感並沒有讓付幼蘇失去理智,雖然自己沒有死,但是已經身受重傷了,而身後的十餘名“毒牙”恐怕並沒有自己這麼好運有軟甲護身,多半已經死透。來不及心疼,付幼蘇猛地從地上滾了兩圈,爬了起來,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向著院子外面衝了出去。
這院子裡面沒有人,除了暗器,並沒有任何人會對付幼蘇造成傷害,但是付幼蘇依然聞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