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將領亦是一臉悲痛,一聲長嘆道:“現在世子已逝,又遭此大敗,我軍斷無再戰之能力,再駐此地,復有何益。眼下之計,還是需要速速將世子屍首送歸升龍城,我軍一道護柩回國,讓國王陛下速作決斷為要。”
另一名將領一臉悲色,卻也只能無奈地點點頭,同意他們的看法。
很快,僧格的屍身裝殮完畢,在一眾殘兵的護送下,不眠不休,晝夜兼程地連夜馳趕,終於在五天之後,趕到了準噶爾汗國都城之中。
此時,城中的準噶爾汗國王巴圖爾,聽到手下稟報這般噩耗,險些當場暈了過去。
真沒想到,僧格這名被自已視為接班人的長子,竟然在有巨大兵力優勢的前提下,竟連戰連敗,前中後三部兵馬盡喪,且自已亦在烏什一帶被唐軍射殺於陣,這,這簡直是一個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巨大損失與殘酷打擊。
自已年紀已大,世子卻在戰場暴亡,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心痛,真真何以言之!
更何況,還有那堪為帝國柱石的十五萬精銳兵馬,已全部葬送於葉爾羌汗國的荒曠野地之中,這下世子既亡,準噶爾汗國更是岌岌可危矣!
若是唐軍在滅了葉爾羌汗國後,立即發兵來攻,自已將何以擋之啊!
巴圖爾心如刀絞,忍不住一聲長嘆,顫巍巍起身,立即出城,去迎見那剛剛護送靈柩趕到都城南門外的近四萬殘兵敗將。
看到一眾垂頭喪氣目光呆滯的兵卒,護送著那一口黑漆漆的棺木,緩緩來到自已面前時,巴圖爾又險些昏厥於地,幸得左右及時攙扶住。
“僧格呀……”巴圖爾按捺不住心下悲苦,一把撲在棺材上,放聲痛哭。
周圍的準噶爾官員,人人臉色複雜,亦陪著掉了幾滴鱷魚淚,然後便皆來勸諫巴圖爾,要他放寬心思,節哀順變。
他穩住心神,木然而立地聽跪地的三名將領,聲音顫顫地完僧格如何戰死,以及十餘萬餘人是如何全部被唐軍徹底消滅的經過,心下的疼痛,簡直有如錐扎。
可恨啊!自家十五萬人的精銳,自已最為看重的繼承人,就這樣近乎陰溝裡翻船的方式,全部覆滅於葉爾羌汗國烏什之地,這既是帝國難以承受的打擊,也以是難以言述的恥辱!
見到巴圖爾一臉陰沉發狠的模樣,伏跪於地的三名將領憂懼不安,三人揣揣不安地互相對視,最後才由一人小心地反問了一句:“國王陛下,現在大軍既滅,所餘殘兵及國中餘部,總共不到五萬守兵,若只有這般部隊,只恐難以抵擋唐軍來襲,到時只怕……”
這名將領的話語,讓巴圖爾心下愈發難過,更有如芒刺在背之感。
他知道,僅憑這不足五萬鬥志不足戰意低沮的守軍,想要與如狼似虎又挾了大勝餘威的唐軍作戰,守住那面積廣闊卻雙缺兵少將的準噶爾汗國,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怎麼辦?
難道,只能束手待斃不成?
巴圖爾心下迷茫,卻又不能在眾人面前表露出來,只能揮了揮手,讓他們先行退下去。
接下來,在為僧格操辦完後事與葬禮後,這位老邁的國王,終於孤獨地回到了宮裡。
他象一具木偶一般,呆立在龍椅上,雙目呆滯,誰也不知道,老國王半天不動,究竟在想些什麼。
許久,他才轉了一下眼珠,對旁邊那大氣也不敢出的侍女傳令道:“去,去把親王噶爾丹喚來。”
“諾。”
聽到侍女的傳令,正在自家宮中百無聊賴的噶爾丹,臉上卻是露出了莫測的笑容。
這親王噶爾丹,乃是巴圖爾的次子,原本一直統兵在外,不在國都,而在僧格統兵入葉爾羌汗國後,他被巴圖爾緊急調回都城,以協防首都安全。
由於僧格重兵在握,噶爾丹又是孤身入京,自是對皇位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而現在,僧格與車臣等人皆已戰死,精銳盡喪,老國王巴圖爾唯一可信賴,也唯一可傳皇位的人,便是自已了。
現在,國王巴圖爾又要召見自已,內中所藏之意,自是不言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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