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已若能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帶著這些部下,把這部唐軍全部消滅在此,那將來再與葉爾羌汗國國王阿不杜拉一道,在喀什城下里外夾擊攻滅李嘯的唐軍,那這樣的功勞,就算前部盡滅,亦是天大的功勞。只怕自已返國後,那父王巴圖爾都要親自出城,在都城郊外親自迎接自已呢。
這般榮耀與機遇,縱有風險,又豈可落於旁人之手。自已若不抓住,又豈不是太過可惜。
想到這裡,僧格喉頭湧動,連呼吸都開始粗重起來,眼中開始滿泛貪婪與嗜殺之色。
“全軍聽令!”
“屬下在!”
“立即集結整備的兵馬,列陣迎敵。同時儘快前往後面搬取援兵,讓後部兵馬儘速來援,務必讓我軍在此,一舉消滅對面的唐軍!”
“得令!”
數名報信使者,立即向後面打馬飛奔,此時風沙漸小,天氣也開始變得熾熱起來,這平曠的阿克賽野外地帶,五萬餘名準軍軍兵排成一個長達數里開外的浩大矩形戰陣,兩邊各有千餘名騎兵護住兩翼,向著對面的唐軍,呼嘯著卷壓過來。
而在離準軍兵馬約二里開外,唐軍亦停下腳步,開始就地排陣。
唐軍第六鎮副鎮長劉國能,此時一臉凝重地親自指揮這場即將到來的遭遇戰。
他當然明白,這場戰鬥,對於整個西域征戰局勢,對於整個唐軍第六鎮兵馬來說,會是何等的重要,又是何當的關鍵。
與有如狂熱賭徒一般的僧格不同,劉國能的內心,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我軍兵馬雖因大部隊暫且未至,故兵力暫時不如對面,但有充足的燧發魯密銃和單兵投擲震天雷助陣,這戰必勝!
唐軍排成的陣型,是一個寬度幾乎與準軍相等的一字長蛇陣,六千餘名盾兵一字排開,那鑲著兩排銳利尖利的大盾,有如一道臨時築立的鋼鐵之牆。
而在盾兵之後,則是密密麻麻的槍兵,他們在這盾兵築成的鋼鐵牆上,在每面盾牌的上方,都擱有一根寒光閃爍的4米精鋼長槍,有如蓄勢待發的毒龍,陰狠地等到著對面越走越近的獵物。
唐軍槍兵足有三層,可以確保有足夠的兵力填補損失,整個陣形十分嚴整,充滿了凜凜殺氣。
而在槍兵後面,是手持震天雷的唐軍輔兵,這些未著盔甲的輔兵,其實是唐軍殺手鐧般的存在。他們每人腰間掛著十多顆單手震天雷,看似無甚攻擊力的他們,其實卻是唐軍最大的秘密武器。
在整個唐軍槍盾戰陣後面,則是分列著兩部騎兵,以及兩部重甲橫行隊員,以這兩股部隊,來保護側翼安全。
見到自家軍兵已然列陣完整,僧格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全軍攻擊的命令。
一場規模宏大的正面交鋒,正式開始了。
如果從天空下望,可以清楚地看到,唐軍與準軍,宛如兩道長長的粗黑線條,其中唐軍的這一條,兀自不動。而準軍的那一條黑線,正有如一條蠕動的蟲子,快速地向唐軍進逼而來。
見到準軍以鋪天蓋地之勢衝來,劉國能目光灼然,緊緊盯著準軍的動態,在準軍全軍離自已陣前不過三百來步時,他將手中的令旗高高舉起。
於是,有如變魔術一般,在每面蒙鐵大盾上方,在每個作好攻擊態勢的槍兵旁邊,又出現了一名手持燧發魯密銃的火銃手。
他們迅速地做好準備,每個人手中那黑洞的槍兵,都立刻瞄準了對面正吼叫著衝來的準軍。
劉國能手中的令旗,猛地揮下。
“預備,開火!”
隨著唐軍火銃總長一聲怒喝,五千杆火銃齊齊開火,共有四千五百餘杆打響。
“砰砰砰砰!……”
連排的鮮紅餘焰一齊飄飛,有如一條長長的鮮紅綢帶,宛如地獄之火一般美麗,有種死亡儀式般的獨特美感。大團大團嗆鼻的白色硝煙湧起,兩千五百多顆顆細小的三錢重米尼鉛彈,有如一齊撲飛而去的死亡蜂群,發出輕微而歡快的鳴叫,向對面的準軍猛撲而去。
呼嘯而來的死亡蜂群,啾啾地獰笑著,迅速鑽入對面密集衝鋒的準軍身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