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與多爾袞商議既定,立即派出范文程為正使,寧完我為副使,一道出使遼陽。
臨行前,布木布泰又專門召見二人,特意向他們交待,只要能與唐軍進行談判,到最終達成協議,那麼哪怕付出相當的代價,亦是可以承受與答應。
範寧二人領命而行,在數名護衛的帶領下,一路匆匆南下,晝夜兼程,僅過了一天,便到遼陽城下。
二人向唐軍表明來意,想要求見唐軍統帥安和尚,卻沒想到,不多時,上面傳下令來,準他們入城去與唐王李嘯相見。
二人大吃一驚,皆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沒想到啊,唐軍李嘯竟然就在城中,他,他到底是什麼來的?
其實,不單是范文程與寧完我二人不知道,就連安和尚在內的唐軍將士都不會想到,就在昨天,唐王李嘯,悄然抵達了這遼陽城中。
原來,自唐軍拿下海城後,原本在南京的李嘯,意識到遼中即將迎來大戰,為更好地坐鎮局勢,以及安排將來可能會與清廷進行的和談,故帶著親隨贊畫陳子龍,親自從南京出發,一路乘水師艦艇北上,終於在十多天到達營口。
在李嘯心下,其實也是認為,國中局勢更為重要,而對清廷的戰鬥,即便稍緩,亦無妨大局,這才決意前來,親自坐鎮局勢。
從營口上岸後,唐軍剛剛攻克遼陽,李嘯一行人遂直奔遼陽而去,卻沒想到,才到遼陽一天,清廷便派出使者前來求和。
李嘯略一思忖,便立即同意在府邸接見他們。
范文程與寧完我二人,在唐軍軍兵的帶領下,一路穿街過巷,直往遼陽官署行去。
這一路上,二人只見到這遼陽城中空空蕩蕩,百姓與降兵早已被轉移安置,城中只有大批的唐軍兵馬棲駐其中,到處都是唐軍操練的口號聲與軍歌聲,整個偌大遼陽,已成唐軍的一個巨大兵營。
這一刻,回想這遼中重鎮遼陽昔日在清廷治下情景,恍如昨日,二人不覺心下黯自神傷,卻又不好表露出來,只得跟著領路的唐軍一路行去,不多時,便到了遼陽官署處。
見到官署上那高高飄揚的唐軍軍旗,見到門口那些戒備森嚴的衛兵,范文程與寧完我二人皆覺一凜,心中亦是更惶恐,只能悶悶地跟著領路的軍兵一路行進,很快就來到客廳之中。
二人一入內,便看到穩居上座的唐王李嘯,他頭戴紫金冠,一身鮮紅蟒袍,腰纏青犀玉帶,足蹬黑革履,整個看上去氣宇軒昂又成熟穩重,雖然面色平靜,卻有一種久居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此時的李嘯,正端坐在一把虎頭椅上,在他旁邊,則是坐著他親隨贊畫陳子龍。
兩人入得廳來,在離李嘯約數步開外,急急跪下。
“大清文館大學士范文程,拜見唐王。”
“大清文館編修寧完我,拜見唐王。”
李嘯斜了這打扦下跪的二人,眼角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擺了擺手,淡淡道:“二位來使,且起身說話。”
范文程寧完我二人起身後,李嘯命人看坐賜茶,然後,便自端茶碗,十分悠閒地自飲起來。
見李嘯這般淡然之態,反令范文程與寧完我二人尷尬不已,兩人下意識地對望了一眼,一時間卻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要說什麼話了。
還是陳子龍輕咳兩聲,打破沉默:“二位專程前來遼陽,到底所為何事啊?”
聽得陳子龍發問,范文程與寧完我又對視了一眼,便一起從椅上站起身來,撲通一聲跪於地上。
“唐王,陳贊畫,我等此番專程前來,實是希望貴軍能與我大清就此議和,息彌爭戰,再不起刀兵紛爭矣。”范文程以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向上座的李嘯與陳子龍拱手告道。
“是啊,大清與貴軍相爭到今,可謂損失慘重,難堪再戰,故特派範學士與在下前來,冀望能與貴軍達成和平協議,從而息彌刀兵,兩國長相和好,當為最好之事。”一旁的寧完我,同樣哀哀以告,其話語之間,倒是更見可憐。
李嘯緩緩放下茶杯,輕輕一笑便道:“怎麼?貴國現在想到要求和了?你們先前與順軍結盟,要一道來打我唐軍時,怎麼不見現在這般模樣?”
范文程一臉赧然,臉上更覺躁熱,他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諂聲道:“唐王,先前是我大清受順賊迷惑,不識天兵之威,強與貴國相爭,以致於今日戰敗之恥。現在想來,何其慚愧,又何其後悔!只不過,這些不快,俱成過往,唐王你大人大量,也就不要多提了。”
他剛說完,寧完我亦接過話來:“是啊,唐王,凡事但看長遠,何必一直糾結於過往不放呢?現在我國確已認識到與貴軍之戰,乃是極為錯誤之事,切不再持續下去,故派我等前來求和談判。我等這般前來求見,實是真心誠意,萬望唐王勿要見疑。”
李嘯微微點了點頭,便輕聲道:“既如此,那你們打算提出什麼條件,來與我唐軍議和呢?”
范文程眼中一亮,便急急道:“唐王,攝政王說過,只要貴軍願意與我大清講和,願意退出遼中遼南一帶,那攝政王願意重金酬答貴軍,復與貴國通商往來,永結為兄弟之邦,互助盟好,永不背棄。”
聽完范文程的話,上頭的陳子龍卻是一聲冷笑:“範學士,你這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吧。”
“哦?陳贊畫之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