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面那名奪走他性命的唐軍騎兵,一聲冷笑,右手一抖,迅疾地將騎槍抽出,耿仲明的喉嚨處,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窟窿,鮮血狂噴而出。
這位滿清的懷順王,象一截木樁一樣,從馬上無聲地滾落,砸起大片粘稠的血泥,再無動彈。
倒在地上的耿仲明,能感覺到生命象流水一般迅速離去,整個身體在迅速變輕,意識亦開始一片模糊。
在生命與意識即將一同消亡的一刻,孔有德突然有如電光石火般回憶起了,自已從當兵起家,到背叛明朝,到成為滿清的懷順王,以及最終在這安平山前的曠野外,被唐軍捅殺的全部過程。
人生數十年,彈指一揮間,恍若一夢。
奶奶的,老子這一輩子過得快活瀟灑,該享的福都享盡了,雖然名節有汙,但人都死了,留個臭名又算什麼。現在這般去死,亦是不愧此生了。
沒有人看到,這位瀕死的懷順王,嘴角邊,竟牽起了一絲奇異的微笑。
一根馬蹄踏過來,將耿仲明的腦袋象西瓜一樣踩爆,粉紅色的腦漿遍灑一地。
見到這位滿清的懷順王,竟在陣前被唐軍騎兵一舉捅殺還踩爆了腦袋,旁邊的敵騎一片悲呼,整個陣形愈發散亂,幾乎已是不可收拾。
面目睹了這悲慘一幕的孔有德,心下的痛苦與悲哀,亦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耿仲明一死,接下來,就該輪到自已了吧。
那麼,自已該不該在這最後關頭,去向唐軍投降呢。
不。
不能向唐軍投降。
當初的自已,因與上司有過結,才背叛明朝改投滿清,卻沒想到,受到了皇太極的隆重接待,並被加封為恭順王,且在這三順王中,自已最被看重,其下勢力也最為雄厚,清廷對自已這樣看重,算是知遇之恩,自已又安可背棄他。
哼,尚可喜可以毫無廉恥地當三姓家奴,自已這位堂堂恭順王,卻是絕不願這般下作苟且!
想到這裡,孔有德臉上陡現猙獰,他揮劍猛砍越擠越多的唐軍騎兵,看上去,倒是一副想在臨死前多拉幾個墊背的。
就在這時,一根沾滿鮮血的騎刀,呼嘯著從孔有德背後橫劈過來,直砍其頸部。
正與前面的唐軍騎兵激戰的孔有德,聞得腦後風聲,頓時暗叫一聲不好,隨即縮頸猛躲,卻沒想到那騎刀來勢極快,一下子狠狠地磕擊在其頭盔上,砰的一聲爆響,震得孔有德一聲慘叫,從嘴中大團地噴湧出血霧。
與此同時,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瞬間直傳入大腦。這劇烈無比的疼痛,讓他幾乎當然暈厥。他在馬上搖晃了一下,撲通一聲,掉下馬來,隨即昏了過去。
“孔將軍!”
“恭順王!”
腹背受敵的孔軍騎兵連聲悲呼,又極其艱難地抵抗了一陣後,終於徹底崩潰了。
極少數騎兵開始緊急突圍逃走,而更多的孔耿聯軍騎兵大聲地嚎哭著就地扔了武器,高舉雙手乞求饒命,模樣十分可憐。
只不過,在這一片混亂的戰場上,潰散的敵軍極難無法收拾,唐軍急於過河作戰,也根本就沒有能力與時間來收攏俘虜,故那些殺紅了眼的唐軍騎兵與槍兵,依然有如野獸一般吼叫著,毫不留情地要將剩餘的大西軍騎兵全部殺光。
最終,僅有不足二十騎的孔軍騎兵,拼卻一死殺出重圍,極其僥倖地保全性命,逃出生天,消失在戰場邊緣,不知所蹤。
而其餘的三百餘名大西騎兵,則全部在這有如修羅屠宰場般的戰場上,被如狼似虎的唐軍騎兵乾脆利落地殺掉。
隨即有唐軍騎兵,彎下腰來,將那昏迷過去的孔有德從地上挾起,一路歡呼著奔回本陣,去向統帥安和尚邀功。
而其餘的唐軍騎兵,則是兩部重新合為一部,他們一齊調轉馬頭,朝那向正倉皇潰逃的孔耿兩軍奔行而去,對他們相向夾擊,猛追趕殺。
原本就是在驚慌逃命的孔耿兩軍,在唐軍佔據絕對優勢的聯合夾擊下,立刻徹底崩潰了。
至此,整個偌大的曠野,成了唐軍盡情屠殺的場地,漫坡遍野潰逃的孔耿兩軍士卒,則有如瘋狂逃命的牛羊豬犬,任命唐軍追殺砍死,根本就沒有任何保命的可能。
更可怕的是,在這樣的四散潰逃中,即使有零星的孔耿軍兵想要投降,也立刻被殺紅了眼的唐軍士兵,或砍或捅,登時殺斃,斷不留情。
只不過,兩條腿的步兵,如何跑得過四條腿的騎兵,最終,約有兩萬三千餘人,被唐軍騎兵截斷了所有退路,眼前著就要將他們全部包圍剿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