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前面就是永昌城了!”
一名唐軍護衛伸出手指,遙指遠處那矗立在高崗上,影影綽綽的一座高大城池,一臉欣喜地向一旁的主將黃得功,大聲稟道。
黃得功點點頭,舉起千里鏡,向前方眺望許久,當他從千里鏡中,看到永昌城頭那稀稀拉拉的守軍與歪斜不堪的旗幟時,黃得功的臉面,不禁泛起淡淡笑容。
他放下千里鏡,立即向旁邊的護衛問道:“你可知道,現在前頭的騎兵部隊,可是已抵達城下了麼?”
“稟將軍,前頭的飛鷂子騎兵,已全體抵達永昌城下,並遵將軍您之命令,已將永昌城四門外的各處通道全面圍堵。現在的永昌敵軍,再想要脫逃出城,已是絕不可能了。”護衛一臉得意地回道。
“很好!”黃得功亦是一臉欣慰:“只要我軍及時堵住了永昌城池,那困守其中的桂王朱由榔必難脫逃,最終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說到這裡,黃得功大聲喝令:“傳我軍令,全軍加速前進,務必儘快抵達永昌城下。本鎮要讓那永昌孤城,圍得一隻鳥兒也逃不出去!”
“得令!”
很快,唐軍有如洶湧的潮水一般,迅速地撲向永昌城,立即將這座滇西重鎮,圍得有如鐵桶一般。
見到唐軍規模如此之大,氣勢如此雄壯,城頭那些原本就士氣低落的守軍,頓時愈發氣沮。他們呆立於城頭,雙股發顫,完全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要如何應對。
而城中的主將,永昌總兵鄧凱,見到唐軍如此兵精將銳,一副氣勢如虹的樣子,他的心下,同樣滿是惶恐與失落。
怎麼辦?
唐軍如此勢大,城中守軍又如此士氣低落,這永昌城,真的能守住嗎?
鄧凱心情低落,久久無言,他又下意識地回望了一下朱由榔他們西逃的向,卻只看到了遠處的天空裡,那一輪正漸漸西墜的斜陽。
夕陽西墜,主子遠去,些須殘軍,困守孤城,一時間,鄧凱心下充分了莫名的悲涼。
就在這時,唐軍陣中,忽然有如波開浪裂般地分開一條線,一名頭戴八瓣纓盔,身著鋼製山紋鎧甲,足蹬覆銅包靴,身系鮮紅披風的唐軍將領,在一眾同樣鎧甲鮮明護衛的保護下,正策馬向北門緩緩行來。
見到來人這般打扮,鄧凱心下暗道,此人看來,必是唐軍主將無疑了。
他猜得沒錯,那名唐軍將領,便是唐軍第九鎮鎮長黃得功。現在的他,正在一眾護衛簇擁下,很快就來到離北門一箭之外。
這時,他旁邊的一名護衛,便扯著脖子向城頭大喊道:“喂!城上的人聽好了!我家主將黃得功鎮長,想與城中桂王一談,請速去通稟!”
聽到唐軍的喊話,城頭的守軍愈發惶恐不安,他們下意識地將無助又慌張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主將鄧凱身上。
而聽到唐軍這句喊話,永昌總兵鄧凱心頭,卻是更是莫名的感嘆。
唉!要是桂王朱由榔,沒有棄城逃跑,現在這城中守軍計程車氣,當不至於這般低落吧。
鄧凱正呆怔之時,那名唐軍護衛,已把剛才的喊話,又向他不耐煩地大聲喊了一遍。
鄧凱這時,忽地心中一閃念,便朝下大喊道:“黃鎮長,吾乃永昌總兵鄧凱是也。實話告訴你,桂王早已離開永昌城,去向不知【】。你也休來說甚勸降話語,鄧某已決意報效朝廷,為國盡忠,你若有膽,儘可發兵來攻便是!”
鄧凱這話一說,黃得功眉頭不覺一皺。
沒想到啊,這朱由榔還真是個沒血性的東西。
此人從昆明匆匆逃往永昌,竟又毫無羞恥地繼續潛逃,已然不知去向。作為一名守土有責的大明親王,此人這般作為,實是可鄙又可笑。
現在,黃得功見那永昌總兵鄧凱猶是口強齒硬,一副準備硬抗到底的模樣,又由得會心一笑。
鄧凱在朱由榔已棄城而逃的情況下,竟然還這般冥頑不靈地想要繼續守城,真不知道是要如何評價此人,方為合適。
他朗聲回道:“鄧總兵,聽你說話,本鎮知道你應是個直爽人,故本王今天所來,也不想與你多繞彎子。本王現在,就是想跟你說,連那桂王朱由榔都棄城而逃,將軍你就不再要執迷不悟了。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又何必再為那弘光偽朝愚忠效力,何必再為那怯懦無能的桂王朱由榔白白送死?!將軍乃是忠勇善戰之輩,乃是本朝難得之良將,萬不可再明珠暗投,自誤前程。若你能認清大勢,早作打算,歸附我軍,當為十分明智之舉啊。”
聽到黃得功說得這般直接,直直地戳到自已的痛處,鄧凱一臉複雜之色。
他下意識地環視了旁邊的那一圈守軍一眼,卻見他們正同樣用十分怪異又滿是期盼的目光望向自已,鄧凱心下,頓是愈發不是滋味。
鄧凱上前一步,手扶堞垛,衝著黃得功說道:“黃得協!你也曾身為滁揚總兵,同樣不弘光朝廷效力。如何竟反叛朝廷,投靠反賊唐王,甘當鷹犬,從江南一路往攻舊主到這雲南邊陲。你如此悖逆,不作人臣,還要在這裡說出這般大逆不道之語麼,你且捫心自問,你這般作為,良心無愧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