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正在拼死搏殺的雙方,不覺都瞬間楞住。
這股騎兵,到底是什麼來頭?
交戰的雙方,都下意識地以為,是流寇的援兵到來了。
因此,原本就在苦苦支撐的朱慈烺等人,愈發兵無鬥志,人人都是驚懼異常,一幅等待被屠殺的麻木模樣。
而看到勝利就近在眼前的流寇部總及其手下,則對這股突然到來的鐵甲精騎,十分地不滿與怨恨。
他們每個人都認定,這些廝鳥此時趕來,絕對是要特意與自已爭奪這塊即將到嘴的肥肉。
靠,老子辛苦廝殺了半天,豈有這般白白地肥水流了外人田的道理!
那一臉橫肉的流寇部總,橫跨一步,手中血淋淋地腰刀直指衝在最前面的騎兵,厲聲大罵:“喂!你們哪部分的?!他孃的,你們沒看到嗎?這可是老子……”
一語未完,那前楔尖最前頭的騎兵猛磕馬肚,已然一道閃電般呼嘯著飛速而至,他手中的鋒利的精鋼騎槍,順手疾速一刺,騎槍有如長了眼睛一般,從這名流寇部總的嘴巴中徑直戳入。
那開了深深血槽的鋒利槍尖,帶著戳斷的門牙碎粒,復從這名流寇部總的後頸,猙獰透出。
這名流寇部總,被巨大的衝擊力,衝得朝後斜掠飛起,他睜大了眼睛,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震怖。、
隨即,那名騎兵抖腕抽槍,從他口中一把抽出鮮血淋漓的騎槍,流寇部總仰面倒栽於地,瞬間死透。
主將一亡,原本士氣高昂的流寇隊伍,頓是人心大亂,混亂一團。
五百鐵甲精騎組成的楔形戰陣,擁有所有披靡的威力,他們有如風捲殘雲一般,極其嫻熟而迅速地將混亂不堪的這股流寇,全部消滅。
遍地屍骸,血流盈街,只有極少數幸運的流寇,僥倖得以逃離,他們有如驚惶不安的小兔子,連滾帶爬地逃遠,不知所終。
流寇潰去,朱慈烺等不過十餘人的殘餘隊伍,個個目瞪口呆,都不明白,這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身材胖大的太監,向朱慈烺快步奔來,隨即伏身下跪:“老奴曹化淳,拜見太子。”
肩膀受了重傷,又失血過多的朱慈烺,臉色慘白,他睜著無神的雙眼,愣愣地看了一會面前的曹化淳,才吃驚地開口反問道:“曹化淳,你不是去了遼東麼?怎麼現在竟在京城之中?”
曹化淳拱手回道:“稟太子爺,老奴早已隨唐王一起從遼東返回。正是因為唐王及時趕回,由老奴帶著路,遠遠地看清了是太子爺被流賊圍住,立刻發起進攻,這才僥倖沒讓……”
曹化淳絮絮的話語,拐彎抹角地為自已表功,只不過,朱慈烺卻沒有仔細聽下去。
他怔怔仰起頭,看到那一臉嚴肅,正緩步縱馬踱來的唐王李嘯,目光卻在瞬間,變得悲涼無比。
因此,他看到了,李嘯背上所背的那具屍體所露出的灰白色面孔,可不正是自己的父親麼?
“父皇!父皇啊!……”
太子朱慈烺發出一聲悲嚎,他快步向李嘯衝去,便受了重傷的肩膀傷口被用力牽扯,讓傷心過度的他,一下子疼得昏厥於地。
這時,另外一名皇子,永王朱慈炤,這名年僅十歲的孩子,則用一種警惕與畏縮的眼神,緊緊地凝望著臉色峻然的李嘯。對李嘯有種莫名畏懼的他,下意識地後退於地,瑟瑟地縮成一團。
此時的李嘯,已從倖存的兵丁口中,大概得知了這場戰鬥的經過,他臉色凝然,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自已還是來遲了一步啊!
這三位僅存的皇子,在這樣一場突然遭遇的戰鬥中,定王被流寇擊殺,現在只剩兩位還活著了。
而其中,那李嘯最為關切的太子朱慈烺,右臂膀被流寇砍斷了筋肉骨頭,已是受了重傷,現在又無醫官可緊急照料,他能不能最終順利活下來,還真是個未知數。
一時間,李嘯心下,充滿了宿命般的蒼涼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