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佇步窗前,眺望窗外灰濛濛的風景,臉色一片肅然。
“哼,這唐國公的爵銜,李某領下了。畢竟有了這爵銜,對本官收納百姓,延攬士子更有幫助。但要本官離開山東,前去京城正式受封,卻是萬萬不能。”李嘯目光一斂,沉聲道:“朝廷既然打算和本官玩陰的,本官卻也樂於奉陪。”
密室內,一時一片寂靜。
“唐國公之意,可是要兵進北京城?“姜曰廣的話語,帶著一絲顫抖。
李嘯臉上忽起泛起一陣苦笑,卻嘆息著搖了搖了頭:“那倒還沒有到這一步。本將若真的兵發北京,可就徹底坐實這反賊的罪名。這大明國中,也就真的沒有本將的容身之地了。”
李嘯頓了下,復嘆道:“還是那句話,若是本公與朝廷這般內鬥互訌,只會讓流賊與韃虜得利,實非本公之願也。況且,與朝廷打交道,也沒那麼複雜,本官相信,若朝廷真要動手,那本公只要把朝廷打疼了,打怕了,朝廷也就老實了,也就不會再對我軍指手劃腳,大家就可以繼續維持表面上的一團和氣。”
一天後,正在館驛閒居的王之心,忽有手下來報,說李嘯派其親衛隊長李浩然前來求見。
“哦,李隊長,唐國公可已作好準備,與咱家同返京師麼?”
分賓主看坐後,王之心笑嘻嘻地對李浩然說道。
李浩然卻微笑著搖了搖頭:“王公公,唐國公說了,因海外新納之地,動盪不安,唐國公急於出海鎮撫,故不打算與公公一道入京受封了。”
王之心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唐國公不是說好了,要與咱家一道進京面聖謝恩的嗎?怎麼突然又。。。。。。”王之心語無倫次。
李浩然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然後淡淡道:“王公公,這話李某已帶到,王公公請自便。另外,我家大人仁德,復有程儀100兩相贈,李某告辭了。”
李浩然放下銀子,便與一眾護衛昂然而去。
“這,這。。。。。。”
王之心那肥胖如豬的臉上,哆嗦個不停。
“這個李嘯,真真大膽拂逆!連入京受封都不去,完全是不把皇上和朝廷放在眼裡!”
待到李浩然等人去得遠了,王之心才彷彿回過神來,拍桌怒罵。
不過,接下來,王之心還是小心地把100兩雪花紋銀裝好,才對一旁呆立的兩名小太監大喝道:“你們還發什麼呆,唐國公都不去京城了,咱們還腆著臉賴在這登州做甚,速速打點行裝,隨咱家返回京城。”
一眾小太監回過神來,急急應諾,四下整理行李不提。
七天後。王之心返回京城,無奈向崇禎皇帝覆命。
聽到跪地哭訴的王之心那添油加醋的報告,原本充滿期盼的崇禎,一顆心,頓時沉入冰湖之底。
呼吸粗重的皇帝,呆坐在龍椅上,有如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整個乾清宮中,一片讓人難以呼吸的壓抑。
地上的王之心,更是大氣也不敢喘。
不料,令王之心大為驚奇的是,崇禎竟然極為罕見地沒有發作。最終,從他嘴裡,冰冷地吐出了一段話。
“傳朕旨意,將登州府全境,收回朝廷治理。唐國公李嘯,率一營兵力調往山西解州,駐防守衛,清剿流賊。其餘部隊,皆由朝廷派出將領接收,不得有誤。”
聽到皇帝的諭令,旁邊的曹化淳呆了一呆,他下意識地一扭頭,卻見崇禎皇帝冰冷憤怒的眼神投來,不由得打個哆嗦。
“是,奴婢這就擬旨。”
五天後,朝廷收回登州,分拆李嘯兵馬,並調李嘯前往山西解州的諭令,到達登州城。
聽了諭令的李嘯,面不改色,十分平靜。他客氣地安排宣旨太監,前去館驛休息,復與陳子龍姜曰廣二人商議。
“把李大人調往山西,又分割大人部下兵力,朝廷這招夠狠,倒是想把李大人全根拔起呢。”陳子龍冷笑道:“朝廷果然是軟的不行,便來硬的啊。”
“以在下看來,朝廷現在對大人是準備下狠手了。”姜曰廣在一旁低聲道:“也許,李大人剛去山西解州,朝廷就要暗中加害啊,李大人萬萬不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