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事情便是如此,請大人詳察。”
“唔,很好,許茂你是個識務的人,你能及時將此事告訴本官,本官很高興。”李嘯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你可以下去了,然後再去找監撫司副司長管毅領三兩賞銀。下次送飯時,你就跟杜千總說,你已派人前往小白陽堡,讓那位千總大人高興高興。”
許茂應諾一聲,從李嘯的千戶官廳中,恭敬而退。
一出門,他才發現,自已滿臉滿身都是汗水。許茂知道,這並不只是因為天熱的緣故。
哼,想拿老子的頭顱為你自已搏個前程,我的杜大人啊,我許茂,雖是你的家丁隊長,卻還想多活兩天。
許茂想到李嘯方才的笑容中隱含的殺機,心下猶是頗有餘悸,卻又滿是慶幸。
想來,自已從杜少如處送飯出來,便有人影影綽綽地跟隨,估計是李嘯軍安全司的人。可見,自已方才與杜少如的談話,這位李嘯大人已是瞭如指掌。
這位李大人,已是把整個金家莊堡看守得有如天羅地網一般,自已想要派人出堡,無異痴人說夢。
還好自已當機立斷,立刻向李嘯稟告了此事,現在不但不用擔罪責,竟然還有三兩賞銀,總算把壞事變好事了。
許茂長出了一口氣,臉色輕鬆的他,腳步輕快地向監撫司的房宅走去。
許茂退下後,李嘯一人獨坐在官廳中,濃眉緊鎖的他,一臉沉峻。
這個杜少如,狗眼倒是看得賊準,竟然猜到了自已陷入了無法上報的窘境。
怎麼辦?
自已辛苦斬獲的首級,究竟該怎麼上報?
難道,只能這般無奈地,將全軍將士辛苦斬獲的首級全部上報給那個衛指揮使杜詩不成?
這種純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李嘯決不心甘。
他突然想起,上次在遼東錦州時,自已害怕上司王道奇吞沒戰功,而透過祖大弼上報軍功之事。
要是,現在祖大弼也在宣府多好啊。
李嘯一時無限感慨。
只是他腦海中,突然電光火石般地想起,自已當天來到龍門衛時,那衛指揮僉事秦國英,曾告訴過自已,這次韃子入侵宣府,遼東也曾派兵來援。
秦國英說的是實話,明史上也記載過,此次韃子侵邊,山海關總兵尤世威,寧遠總兵吳襄,兩人率軍入援山西,而錦州前鋒營的副總兵祖大樂,指揮僉事祖寬二將,則是入援了這宣府鎮。
想到這裡,李嘯心中,卻又是一陣失落。
宣府鎮這麼大,其下四路,軍鎮州堡極多,誰知道祖大樂與祖寬他們,被分到哪裡去了。
現在韃子肆虐,各處州堡音信斷絕,李嘯也實在沒辦法去派人瞭解調查,這些錦州援軍究竟在哪裡。
李嘯頗為無奈地想道:難道,只能自已把首級帶回山東去,向山東巡撫李懋芳彙報不成。這簡直是個笑話。
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已這個想法。
李嘯確信,自已只要一離開金家莊堡,定然立刻有杜少如部軍兵,去向那衛指揮使杜詩彙報。那麼,自已想從這宣府鎮輕易脫身,怕是難了。
現在的大明官軍中,論打仗,可能沒有幾個人有本事,但論爭功與內鬥,個個都是頂尖的好手。
李嘯暗想,如果沒有死在與韃子交戰中,卻反而死在這些所謂的自已人手裡,那可真的太有黑色幽默的味道,也太讓人齒冷了。
李嘯思來想去,一時沒有太好的辦法。
先這樣放著吧,反正按歷史程序的話,自已還要守上二十多天呢。也許,到時會另有出路。
十天的時間,如流水般平靜度過。
這段時間裡,堡內的各類軍事訓練,卻皆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現在那些杜少如部軍兵,堡內民戶新兵,以及從被擄百姓中入選的全部男丁,軍姿訓練皆已熟練,李嘯遂開始對他們開展陣列訓練。
而現在橫行隊,李嘯則充分利用繳獲的後金盔甲與虎刀、虎槍之類重型武器,將其擴充至一百人。
出乎李嘯意外的是,槍盾軍兵們,幾乎人人都想參加這個極具勇士氣概和男兒本色的隊伍,甚至還有騎兵想加入其中。
畢竟,這樣武裝到牙齒,有如一架開動的微型坦克一樣的鐵甲重灌戰士,幾乎是每一個希望在戰場上橫掃敵兵的熱血男兒的最終夢想。
最終,一臉喜色的橫行隊隊長安和尚與副隊長武壯二人,在這些槍盾兵中精挑細選,招了七十多人補充入橫行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