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志武館內,此時王漠正躺在一間幽靜的臥室內。他此時嘴唇發紫,容顏憔悴,像是失去了一生的精氣神,若不是仔細聆聽還能聽到那細不可聞的呼吸聲,就與死人無異。
房間內的幾人都不敢發出丁點的聲音,像是生怕把王漠那僅存的一點生機都給震散了。
其中一名相貌俊朗的青年正面露焦急之色,細密的汗珠不斷從他額頭上滾落而下,此人正是王漠的獨子王遠。
床邊正端坐在一名看起來年過花甲的山羊鬍老者,正一手搭著王漠的經脈,眉頭卻緊緊皺著,良久後方才輕嘆一聲。
王遠聞言,內心頓時一顫,面前的黃大夫乃是安臨縣最好的醫師,行醫已有五十載有餘,活人無數,還是他父親的好友。
莫非王漠真的沒救了……
“賢侄兒,你要節哀啊!”黃大夫長嘆一聲,神態彷彿更為蒼老了幾分,說道:“老朽仔細診斷了王館主的病情,他這次應該是中了毒啊!”
“令尊脈象紊亂不堪,且多年習武廝殺,已留下了不少病根,再加上這毒的特性無色無味,無形之中就侵染了王館主的生機,如今他體內周身氣血衰弱,運轉不暢,從而導致了體內陰氣壓過了陽氣,怕是……”
黃大夫別過頭去,步履蹣跚地走到王遠身前,拍了拍後者肩膀。
王遠嘴唇抿地緊緊地,不甘心地道:“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這幾日他找過數名名醫,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
“方法倒也並非沒有,只是可能性太小!”
“什麼方法?”
王遠原本頹廢的臉色煥然一新,眼中重新爆發出了神采。
“賢侄你可明白,我們行醫之人所能做的有限,無非是依仗針灸之法與藥物調養,但若是有不凡修為之人,則可藉著他對人體經絡的瞭解,將其靈氣引入王兄體內,為他疏通氣血,驅除劇毒!”
正當眾人眼睛一亮,黃大夫卻又道:“然而安臨縣畢竟太過貧瘠,修習之事,行醫之法,尋常人專注於一道已經是千難萬難,更何況要解決老友之病,二者皆必須造詣不凡,至少一定要有凝罡境修為!老夫所識之人,尚無一人能達至此境界。”
王遠身旁所站幾人皆面露愧色,他們都是遠近聞名的醫師,但卻對王漠的病情束手無策。
黃大夫搖了搖頭,行醫多年他見過的疑難雜症數不勝數,但他還是第一次感到這般濃郁的挫敗感。
“凝罡境?”王遠露出了一絲苦笑,整個安臨縣便只有澤信武館的館主關澤是這等境界,但兩大武館之間的關係勢同水火,這次王漠的毒恐怕就是澤信武館所幹的。
那縣尊大人也能借助一地氣運之力獲得凝罡境的戰力,但這些年澤信武館與縣衙關係密切,私交甚密,根本不可能為了王漠而出手的。
更何況他們也都不是醫師。
“黃世伯,不知以家父目前的情況,還能再撐幾日?”王遠猶豫了一下。
“……老朽可繼續施針,為王館主續命三日,但這其中無疑會有巨大的痛苦,而且賢侄我希望你能明白,青州確實有那麼幾名凝罡境修為的醫師,但他們多半不會見你的。”
黃大夫苦笑地搖了搖頭,他何嘗不知道王遠的心思。
“這……一日時間,我就算能趕到青州,只怕也來不及了。”
王遠雙拳緊握,發出了一聲聲咯嘣的脆響,旁邊包括黃大夫在內的三大醫師都沒有說話,行醫多年,見過了無數生離死別,他們能理解王遠此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