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宛白,你憑什麼總是這樣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又憑什麼明明得到了若離的愛,偏偏棄之不顧。他死了,你滿意了?”
不知怎的,穆流雲往日的聲音都是平平淡淡,不夾雜絲毫感情,今日聽來,卻透露出一股怪異來。
聞宛白自空氣中嗅到了三分不同尋常的氣息,可是這一切都抵不過在聽見宋若離這三個字之時,她眸中一瞬間的錯愕。
她有愧於若離。
然而,此事只關乎於她,若是旁人提及,她只會有不喜之意。
聞宛白鳳眸之中毫無波瀾,沉穩寧靜地不似局中之人,彷彿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個旁觀之人。在這一盤總有人棋高一著的棋局之中,洗盡鉛華,她終是成為了與從前全然不同的人。
“這是修煉了鏡花水月?”
聞宛白語氣間盡是譏誚之意,她曾將所有的信任都壓在穆流雲的身上,卻不曾想到有一日,這個曾讓她這般在意的人,狠狠背叛了她。鏡花水月,鏡花水月,世人眼裡,是不是隻有這四個字,而無她水月宮。
聞宛白這副混不在意的模樣,似乎是徹底地激怒了她。
穆流雲近乎咬碎一口銀牙。
“你以為,只有你能練成鏡花水月麼?”
下一刻,她的精神如同被分裂成了兩個人一般,一反方才憤恨的神情,笑的花枝亂顫。
“受死吧!”
她的一招一式,正是鏡花水月的招式。這樣說來,她真的找到了真正的秘籍。
容初滅水月宮時,必然也找過秘籍,而穆流雲身為他身邊的功臣,必然是奉上了假的秘籍,而將真正的秘籍,藏在了自己的身邊。
轉瞬之間,穆流雲的人已經到了她跟前,眼見著那一掌便要捱到聞宛白身上,孰料,她卻面色不改。
她抬起手中的毛筆,毫無波瀾地抵上那一掌,“噗”地一聲,那毛筆竟然徑直穿過了穆流雲的手掌。聞宛白又倏地拔出毛筆,丟進一旁的水盆中,血色的玫瑰花在水面一圈圈漾開。
穆流雲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上被扎出的血窟窿,立刻瞪大了眼睛,“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武功盡廢麼?”
聞宛白眸光幽幽,順著她的話頭說下去,似乎是在試探。
“這還不是多虧了你的藥引。”
朱唇開合,清越出塵。她那精美到極致的發冠上墜著幾顆閃亮的珍珠,垂下的珠簾輕輕晃動,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在穆流雲聽來,這話卻無故變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不可能……不可能……那藥引怎麼可能會是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有你這樣愚昧至極的人才會相信。”
穆流雲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脖子卻被聞宛白緊緊地掐住,她的力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穆流雲揮舞著雙臂,欲將更多的傷害加諸於聞宛白身上,可是終究還是撲了個空。她張牙舞爪的模樣,叫人瞧著,還真是有幾分可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穆、流、雲。”
一字一頓,鏗鏘有力,讓人無端心生懼怕。聞宛白在穆流雲快被掐死時,突然減輕了手下的力氣,連名帶姓地喚起她來。
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