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白芸在劈開一塊稍大一點的碎石之後,發現了一隻血肉模糊的左手,手上的傷痕深可見骨。
這隻左手無論放在什麼地方,白芸都不會認錯,正是陸星辰的左手,從上面有些焦黑的面板來看,定是經過了高溫的灼燒才殘留下的痕跡。
白芸想要呼喊吞天獸過來,然而話語哽在咽喉之中,卻是怎麼也發不出。
顫抖的雙手請撫上那血肉模糊的左手,白芸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墜落,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陸星辰會以如此狼狽的狀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與那在月芒城力破群雄,孤身一人將自己劫走的翩翩公子完全重合不到一起。
“不,你不會出事的,我不允許你死。”
白芸自言自語的呢喃著,在不顧碎石的鋒利,用自己白皙的雙手輕輕的搬開蓋在陸星辰身上的碎石,生怕動作太大弄疼了他。
片刻之後,陸星辰的輪廓緩緩地出現在她的眼前,只是看了一秒,她的心便如同刀割般疼痛,將陸星辰攔在懷中,嬌軀不住的顫動著。
“陸公子,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你把我從婚禮上劫了出來,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的離開,你快睜開眼睛啊,嗚嗚嗚。”
白芸無力的癱軟在地,這一刻她彷彿被抽取了所有的力氣,全身的溫度瞬間降到零點,片刻後用盡體內全部的力氣抬起頭聲嘶力竭的喊道:“陸星辰,你給我睜開眼睛,我不要你死,你聽到了嗎!”
原本在低頭尋找的吞天獸忽然被白芸這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拼了命一般向著白芸的方向跑去。
然而當他跑到白芸身邊,看著如殘缺紙張一般的陸星辰,喉間似乎被什麼東西頂住了一般,窒息感充斥著大腦,難以喘息。
“不對,我都沒死,陸小子根本不會死!”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原本堅定的信念卻開始有些動搖了,難道是靈魂契約失敗了?沒道理啊,如果靈魂契約失敗為何自己的生死還是在他的一念之間,而且他明顯的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並不是完整的,無形中與面前這斜躺在少女身上的青年有著某種聯絡。
吞天獸想到這裡,直接將半截身體還埋在碎石之中的陸星辰搬了出來,輕手輕腳的樣子像是潛入寶庫中的盜賊,然而白芸的關注點卻絲毫不在他的身上。
忽的,陸星辰的右手小指微微動了一下,吞天獸以為自己看錯了,連忙將陸星辰放在地上,湊近仔細的端詳陸星辰的右手。
然而陸星辰的右手卻絲毫沒有再動的跡象,驚喜過後的失望是最難以讓人接受的,吞天獸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身邊哭花了臉的美人,千年來第一次感覺到心痛的滋味。
吞天獸不甘心的將臉湊近陸星辰的臉,原本清秀的臉龐被血汙覆蓋,竟有一種別樣的灑脫之意,然而吞天獸現在卻是絲毫沒有一點妒忌的心裡,眼前這個人雖然他不喜歡,倒是也談不上討厭。
“喂,陸小子,你不會打算一直這麼躺下去吧,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只是一個黑影而已,頂天了不就是一個尊者嗎嘛。”
說完,吞天獸輕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陸星辰,見對方依然沒有反應,心中不由得急了起來。
“我說姓陸的,你倒是把老子的靈魂還給我在嗝屁啊,你這不是害獸麼,啊!”
“我數三聲,你要是不起來,我就...我就...我就直接原地把你埋了,從此你是你我是我,你在這安靜地躺著,我帶著你媳婦過逍遙快活的日子去。”
“哦,對了,我們還要生一個小的吞天獸本獸,順便再把你忘了,對,我會讓白姑娘徹底的將你忘記。”
“我開始數了啊,我真的要數了。”
說到這裡,吞天獸再次瞄了一眼地上的陸星辰,見對方依舊沒有反應,心中的那股急躁之情也更甚起來。
而白芸則是傷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對於吞天獸說了什麼,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都是初遇陸星辰時的場景,那自天而降的黑袍身影,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狠狠地印在她的腦海中,永遠也忘不掉
“三!”
“二!”
數道二時,吞天獸再次瞟了一眼陸星辰,見對方還是沒有反應,直接俯下身將碩大的鯰魚臉湊近陸星辰,壓低聲音緩緩地道:“一~”
這個‘一’,吞天獸拖得很長,然而正當他想要放棄之際,原本緊閉雙眸的陸星辰忽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