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後悔藥,現在想這些都沒用了。秦淮茹決定中午再去找小當一趟,她昨晚已經想好了怎麼再開口勸小當幫自己了,她相信憑自己對女兒的瞭解,小當一定會被她說服。
急促的哨聲和呼喝聲把秦淮茹的思緒拉回現實,只見前面不遠處保衛科的所有人正在集結報數,然後隨著一聲令下,所有人列隊向廠門外跑步而去。
“哎,錢科長,喇叭裡不是通知要開會嗎?”秦淮茹好奇攔住錢進問道。
“保衛科例行拉練。”錢進笑著解釋一句,便跟著隊伍跑了過去。
秦淮茹奇怪回頭看了眼,心說里拉練還能比開全體大會更重要?這不找著捱罵嗎?
不過這個錢進在現在的軋鋼廠裡絕對算是特殊人物,他是唯一一個跟李新民不是一條心的正科領導。
據說,他當時從副科提起來的時候,李新民就很不願意,是看在蘇援朝的面子上,捏著鼻子把他提起來的。
錢進很不受李新民待見,平常就動不動老捱罵,還經常被李新民拋來一雙小鞋給他穿。但這個人絕對是有本事的,哪怕是這麼惡劣的處境,保衛科居然也被他經營成鐵桶一塊,他手下的那些人都對他很服從。
廠裡還有個特殊的存在跟蘇援朝也有關係,就是正在播廣播的於海棠。
於海棠到現在也沒結婚,廠裡關於她的流言蜚語可不少,說什麼的都有。
其中流傳最廣的一條傳言是說於海棠跟蘇援朝一直不清不楚,這件事也只有秦淮茹知道是假的,因為這個流言是怎麼傳出去的她很清楚。
李新民大權在握後,於海棠一直也沒結婚,他就動了花花腸子,開始騷擾於海棠。於海棠是個聰明姑娘,跟他周旋了很久。
最後李新民失去耐心,開始威逼利誘。
於海棠沒辦法,就直接去大院兒裡找了蘇乙。那時候蘇乙已經不在廠裡上班了,但官卻越做越大。
於海棠去找蘇乙的時候小當在場,後來小當跟秦淮茹學過於海棠當時求蘇乙幫忙的原話——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追求過你的,現在我被李新民這種人騷擾,我覺得他不光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你。援朝,你幫不幫我?”
“幫!”
小當跟她說過,蘇乙當時就帶著於海棠去找了李新民,後來李新民就再也沒有動過於海棠的心思。但於海棠也自此被廠裡不聞不問,她一個小小播音員幹到了現在,級別和工資也沒漲過一次。
“秦主任,李主任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秦淮茹快走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李新民的秘書叫住了她。
她到李新民辦公室的時候,許大茂也在。
不過看起來許大茂和李新民臉色都不好看,前者一臉不屑,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後者滿臉薄怒之色。
“主任。”秦淮茹打了聲招呼。
“怎麼說?”李新民黑著臉直截了當問道。
秦淮茹知道李新民問的是什麼,道:“主任,事兒我跟小當說了,但她還沒給我回話,我打算中午去再問問她……”
“中午?”李新民打斷秦淮茹冷笑道,“中午就晚了!蘇援朝的調查組今早就到!等他來了,就什麼都晚了!”
“啊?”秦淮茹吃了一驚,“怎麼這麼快?這……太突然了吧?”
“突然?我跟你們說過,事情要儘快辦!我昨天一直在等你們的電話,結果呢?我連個屁都沒等到!”李新民怒道,“秦淮茹,我問你,你是不是和許大茂一樣,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秦淮茹忍不住看了許大茂一眼,後者嗤笑一聲道:“主任,您也別什麼錯都歸我頭上,剛才我跟您說清楚了,您讓我乾的那些事兒有用嗎?蘇援朝算上這回,他被鬥倒三回了!那麼嚴重的問題他都爬起來了,您讓我辦的那點兒事兒對他來說算什麼呀?真的,我一點兒希望都看不到,我不破罐子破摔,還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