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嬴政和楚系的反應,也等呂不韋的盟友。
他要大致看一看,兩派的人手情況。
“左庶長所言甚是,望大王三思!”贏傒起身離席,躬身說道。
隨後是贏熹、蒙驁、王綰、白敂等人齊齊下場。
異人依然沉默不語。
氣氛冰冷,猶如凜寒三冬,大雪落下,天下寂寂。
旁邊的人拉了拉隗狀的衣角。
隗狀身體猛然一歪,像剛從睡夢之中被驚醒一樣,驚叫一聲,站起身來,轉頭四顧,臉上一片迷惘:“誰人拉我?入妣啊,乃翁跟你拼了!”
隨著他的動作與語句,氣氛回暖,眾人紛紛笑了起來,秦王異人更是笑得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
於是一切的殺機在這一刻被消解。
熊啟看向隗狀,臉上盡是疑惑。
這老滑頭……為何要幫忙?
嬴政平視面前主座之上的自己的父王,小小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情緒波動。
……
“洲,你說,秦王一餐能吃幾碗黍臛啊?”臉色黝黑的秩一邊大口吃著碗裡略顯稀薄的黍臛,一邊從牆根上扒下來一層青苔,揉碎了放進碗裡,大口吞嚥。
鞠子洲吃了一口黍臛,還未及回答,身邊的呦立刻反駁:“秩你這蠢物,秦王何等尊貴何等富有,他怎麼可能吃黍臛這種東西呢?他要吃也是吃膏粱!”
“你放屁,膏粱能有黍臛好吃嗎?秦王豈能與你一樣愛吃那東西!”
膏粱,就是肥肉配精米的純乾飯。
簡單粗暴的搭配,既能補充油水,又有大量碳水,是工期緊張時候,工地裡的庖廚會拿出來給工人們加餐的特別餐,來到工地接近一個月,大夥只吃過兩次。
秩和呦說著又吵起來,但也就是吵一吵,過過嘴癮,釋放一下情緒,真的要他們動手打人……那還不如指望他們啵對方來的靠譜。
鞠子洲吃完自己碗裡的黍臛,舔了舔嘴唇,說道:“你們倆別吵了,有力氣不如想想明日的一天休工該去做什麼!”
“那還用說?”秩眉飛色舞:“當然是拿錢去女閭之中快活快活!”
呦嘲笑道:“就那三息,也能快活麼?”
在場眾人聽到,都是一陣鬨笑。
秩臉上頓時掛不住:“那也比你不能入巷強!”
眾人又是一通好笑:“你們二人在這事上倒是難分伯仲!”
鞠子洲看著兩人,再看看快活起來的眾人,微微嘆氣。
他們,沒有太重的存錢的想法——這是一個活不長的世道,有錢就享受,沒錢就捱著,跟他記憶當中的那些倉鼠一樣喜歡儲錢存糧的人截然不同。
他沒法判斷這兩種態度哪一種更好,因為都是艱難求生的人不得已之下的行為習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