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告訴我,來的嬤嬤告訴我了,說夫人吩咐務必讓您舒心,我們這裡雖然是鄉下,不過並不悶,您隨時都能去田裡玩。”素紅很會說話,不問自答地介紹一通。
謝如清朝素紅笑著點點頭,如環懂得她想說甚,便掏了些碎銀給素紅,“有勞素紅姑娘了,我們對這裡不熟,一切還要靠你提點。”
“沒事,都是應該的。”素紅又問:“姑娘想吃什麼,我們這雞鴨都是自己養的,怎麼做您告訴我,保管好吃的。”
謝如清不挑吃的,但她現在特別想吃魚,便比劃了一下,素紅道:“魚咱這裡沒有,最近的一片魚塘騎馬要走小半個時辰,您要想吃明日我叫人去抓。”
謝如清忙擺手,意思是沒必要,吃魚的事便暫時擱下了。
第二日謝如清想去田裡轉轉,一早便起來吃早飯,莊稼人起的都早,廚房裡老早便熬好了雞絲粥,如環給她端了一小碗,配著幾樣小菜,看著特別有食慾。
謝如清很期待地舀了一勺,粥聞著很香,可一吃到嘴裡她就皺起了眉頭。
“怎麼,不合胃口嗎?”如環問道。
謝如清搖搖頭,但她卻擱下了勺子。這個味道再熟悉不過了,是她在偏院裡經常吃的味道,那是一種慢性毒藥的味道。
方慧這人遠比她表現出來的還要陰險擅妒,剛進府的時候她身懷有孕,卻將自己的日常起居區全權交給方檸打點,好似跟姐姐一點沒有隔閡,生下長孫後更是主動將孩子抱去主母院子裡養活,為此齊之遠對其更是疼愛有加。
可長孫給了她這個主母既是光也是坑,照看得好是應該,稍有個閃失就是罪過,哪怕連小孩子無理哭鬧都會被齊之遠怪罪,最終,她就是因為那孩子有天發熱所以被齊之遠發配去了偏院。
擠掉她這個主母不算完,方慧還以關愛為名每天給別院送雞湯,方檸知道那雞湯裡肯定加了“料”,只是她當時心如死灰所以並不在意,這藥喝了小一年,她的身子就敗了,而她怎麼也沒想到,眼下她喝的雞絲粥里居然也有這東西。
謝如清心裡冷笑,重活一次,她還是同樣的待遇,方慧的胳膊居然還挺長。
換湯不換藥,所以她沒要求換,只表示自己沒胃口,所以乾脆不吃了,換過衣服便領著如環去了田裡。
有多久沒看看藍天綠野了呢,彷彿真的隔了一世,直到聞見泥土的芬芳,謝如清才感覺自己是活的,不是代替那個可憐的姑娘活,也不是為了復仇忿恨地活,是真真正正地站在了天地間,為生命而活。
“姑娘,您別站在風口,仔細著涼。”如環惦記謝如清沒吃飯,帶了兩塊還是從王府捎帶的糕點給她填肚子。
謝如清還真是餓了,便沒什麼顧忌地吃起來。不遠處有幾個農婦正在勞作,起身擦汗的功夫跟謝如清打招呼,“不知是哪家小姐啊,模樣可真好看!”
如環揮揮手,朝幾個農婦走去,“請問幾位姐姐,你們帶吃的了麼?我家小姐想吃咱們莊稼飯,不知道方便不?”
農婦們還沒見過想吃莊稼飯的小姐,新奇的不得了,很熱情地說家裡有,便拉著如環去了。
謝如清吃過了糕點又在附近轉了轉,剛巧遇上幾個漢子聚在一起交易什麼,為了避嫌她只能繞路走。轉身的時候有幾個字眼跳進了耳朵裡,她心下一怔,急忙躲避到樹後細聽。
“我說劉大有,你們如意莊的價格逢年必漲,是不是有點過分啊,都是老主顧了,不能把我們的路堵死啊!”
“老張,我們家的麥米禽肉可都是上等,那都是供給王府貴人吃的,您不要多的是人要,我要不是看在咱合作多年的份上,價格還要抬高一成。”
“那行行行吧,你可給我夠稱啊,也別給我陳米,我得好好檢查檢查……”
謝如清皺眉,如意莊正是她現在所在的莊子,這莊子裡產出的麥米禽肉除去成色不好的,按規定必須都供給王府,照他倆這對話看,竟是把成色好的也私賣了?
府裡是王妃管家,但這一二年卻基本都交由方慧打理,也就是說方慧私下裡賣掉莊子裡的產出,中飽私囊?
她這想得入神,直到交易雙方離開也沒回過神,沒注意身後過來一人。
“謝姑娘,巧啊?”
謝如清做賊心虛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啊”了一聲,轉身便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