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站著的是她前世的夫君,祁陽王府世子齊之遠,還是如當年那般俊朗耀眼。
謝如清本不想這時候與其交面,可她很想知道齊之遠的來意,於是打起精神下了床,讓丫頭挑開門簾。
她以為自己見到齊之遠的臉一定是恨的,可當瞧見齊之遠望著自己關切的眼神時,她心裡的恨一下就散了。
原來他也會對著方慧之外的女子露出這樣不加掩飾的眼神……不,這跟對方慧的不一樣,他對方慧欲求大於愛,對謝如清卻是滿滿的憐惜。
“如清姐姐你醒了!”三少爺進門先開口道。
三少爺謝如清是見過的,這孩子今年應當有八歲了,因為王爺管的嚴,所以平日只管安安分分的讀書,今天卻跑來看她,想來是給他二哥當藉口的。
謝如清心裡立時明白了,世子瞧上了原本的謝如清,但人家並不中意他,所以才百般追求。
“三少爺您有話還是問我吧,我家姑娘不能說話,沒法回答。”丫頭如玉伺候上茶,一邊瞧著齊之遠道,“世子您坐下說話吧。”
謝如清跟前有如玉如環兩個丫頭,如環此時正伺候在謝如清跟前喂水喂藥,她性子溫吞話少,卻很會照顧人,如玉活潑些,忙裡忙外的很會瞧人眼色。
可未免太會瞧了些,一直盯著二少爺,謝如清不能說話這事尚且沒有定論,大家說起來只道有了炎症需要歇息,她倒是心急,直接判定了她不能說話。
“如清姐姐怎麼就不能說話了?”三少爺口沒遮攔地問,“那趕緊請太醫瞧啊。”
謝如清有意無意地瞥了齊之遠一眼,齊之遠受寵若驚地愣住,往日想得謝如清一個正眼簡直難如登天,這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書讀多了,太過於恪守禮儀,從不與人私教。齊之遠一方面愛她這幅溫順又清冷的樣子,一方面又恨不能多讓她賞自己幾眼,今日過來本也沒指望得見,現在不單見了,居然還得了這樣一個欲語還休的眼神。
簡直死也值了。
齊之遠先是色蟲上頭不加掩飾地瞧了人家片刻,然後才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後知後覺地回過了味。如清方才的眼神分明是有苦難述,怪他來的著急,沒打聽明白到底出了何事,原本那樣一個仙女似的人兒,怎麼一夜之間就成了個有怨說不出口的竇娥?
誰這樣大膽子把她推下水了?難道真是方氏索命?
他心裡百轉千回地恨著,面上卻一派關愛之色,“如清你別急,我這就去宮中請最好的太醫,你落水必定會著涼,興許過兩日就好了。”
謝如清配合著抹了抹眼淚點點頭,果然她這副樣子讓齊之遠坐不住了,當即離開查兇手去了。
謝如清擺了擺手,如玉放下簾子,出門送世子。
“姑娘,您吃點什麼呢?”如環端來幾晚湯羹,各式各樣十分齊全,任由小姐挑。
謝如清靠在床上,指了指其中一碗肉羹,如環心感意外,她家姑娘自來不愛喝肉粥,按說這時候正沒胃口,怎麼還要喝起這碗了?
當然她不會多問,只是順從地拿了勺子喂她。
偏院兩年苦日子,讓謝如清挑嘴的毛病徹底好了,她什麼都吃,越能抗餓越好,清湯寡水的她現在不需要,她需要身體快點好起來,情愛也好復仇也罷,沒有什麼比身體重要。
待吃完了粥,謝如清指了指房內書架子,本意是想找本書來打發時間,如環卻以為她想記東西,便將她慣常用的本子遞給她。
謝如清開啟一瞧,心中頓時一喜,原來這姑娘平日愛好記事,這本子裡零零碎碎地居然記了不少她正需要的資訊,於是迅速瞧了一遍。
謝如清是餘氏姨家表姐家的女兒,表姐遠嫁給外籍官員,福薄命短,前年撇下唯一女兒走了,親爹續了弦,她在家地位尷尬,還是京城餘家老祖宗念著這麼個苦命的曾外孫女,做主接進了京。餘氏見這丫頭生的極為貌美,舉止端莊得體,詩書禮儀一樣不差,竟是不比京城的大家姑娘差到哪,便起了將她娶進門給兒子續絃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