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清放下杯子起來跟如環打鬧,追著她在房間裡跑。
“姑娘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啊啊啊——姑爺救命啊,姑娘要殺我滅口啦!”如環扯著嗓子嗷嗷叫。齊晏之在沐浴房裡都聽見了。
“夫人好像挺開心啊。”同樣洗過澡的青山進來給齊晏之穿衣服,“少爺你感覺如何?在北疆幾個月您也沒機會藥浴,現在會不會受不住?”
齊晏之嘴角擒著笑,他正沉浸在謝如清美妙的笑聲裡,好一會兒才說:“還好。”
他自己從浴桶裡出來,青山看他的樣子倒是比之前還好了不少,腿看著也有力氣,不需要攙扶也能站穩,他十分驚喜,“是王大朗的新藥對您起作用了嗎?”
齊晏之點點頭,“確實還不錯,他後來一段時間每天與我針灸燻藥,回來之後藥浴的成分也改了,不會那樣疼了。”
不疼證明那些虎狼之藥減掉了,那是大好之兆啊!
青山大喜,“是不是說,少爺您的腿要好了?”
“指日可待了。”齊晏之現在覺得身體十分清爽,是之前十幾年從來沒有過的,擺脫了那些刻骨銘心的疼痛,他感覺無比輕鬆。
其實走之前,他的腿就已經有了恢復之兆,王充說若不是他要去北疆,恐怕早就好了,耽誤了幾個月倒也沒有妨礙,只是在軍營裡沒機會走動,腿稍微有點僵硬。
青山簡直要老淚縱橫了,他跟了少爺這麼多年,日夜盼望著他能好起來,可算盼到了這一天,“少爺……嗚嗚嗚……”他竟然嗷嗷哭了起來。
齊晏之嚇了一跳,“你幹嘛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少爺我沒了呢。”
“我高興啊少爺嗚嗚嗚……”青山現在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竟然還跟個娃娃似的嗷嗷哭,哭的齊晏之哭笑不得。
“怎麼了怎麼了!”齊二跟齊大聽見哭聲從外面跑進來,“出什麼事了這是?”
青山一邊哭著說:“沒事,我想家了。”
齊二翻了個白眼,一巴掌糊他腦門上,“你他孃的嚇死我了!哭什麼哭啊,我還以為少爺怎麼了呢!”
“我哭礙著你什麼事了!”青山跟齊二你一下我一下的竟是打了起來。
齊大抱著胳膊在一邊樂,家裡好久沒這樣熱鬧了。
齊晏之穿好衣服,重新坐在輪椅上,留那倆人在房間裡打,“齊大,推我回房間。”
“哦,好的公子。”齊大推著輪椅朝房間裡走,路上與他大致說了這數月發生的一些事,包括夫人杯綁架一事始末,“夫人好著呢,沒受什麼委屈。另外皇上找到了當年的於嬤嬤,不過沒查出什麼來,於嬤嬤口風緊的很,姚貴妃才因此保全,太子惹了一身的臭,跟皇上的關係越發不好,時不時就要被皇上找去罵一頓。”
齊晏之默默聽著,一直到了房間外,他才示意齊大不用說了。謝如清還在房間裡鬧呢,沒聽見齊晏之已經回來,直到房門被開啟,她險些撞上齊晏之才瞧見,她愣了片刻,舌頭如同打結了似的說,“呀,你 ,你洗完了?”
齊晏之笑著看她,“怎麼數月未見,夫人舌頭好像不靈光了?”
齊大在門外拼命朝如環招手,慢半拍的如環才反應過來自己該滾蛋了,她躡手躡腳走到門口,然後避開門口對視的兩人,做賊似的跑出去了。
門被齊大從外關上,房間裡的兩個人像是石化了,不動也不說話,只是互相看著,好像隔了幾月不見,大家都不認識了一樣。
齊晏之錯眼不眨地看著她,眼裡帶著笑意,許久之後才伸出手,“夫人不打算讓我進去?”
謝如清像是個才被喚醒的木頭人,舌頭都不聽使喚,答非所問道:“你瘦了好多。”
“嗯?”齊晏之愣了一下笑起來,“看來夫人很惦記我啊,可是這樣?”
謝如清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麼,臉倏地紅了,她轉身不想理他,“煩人,自己進來。”
她嘴上這樣講,心裡卻是起伏不平,她是很惦記他,可直到方才見到他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比想象中還惦記他,看見他瘦了心裡難過的不得了,想問他是不是很辛苦,可又覺得怪矯情,只好口是心非地不理他。
“夫人真不管我了?”就在謝如清要離開的時候,齊晏之忽然從身後捏住她的手,突如其來的碰觸,讓謝如清愣在原地。
可能是剛洗過澡的緣故,齊晏之的手很暖很軟,捏著她的時候特別舒服,她有一種想要握住他手的衝動。
“不管了。”她故意說。
齊晏之卻笑起來,他慢慢從輪椅上站起來,從背後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輕又問了一次:“真不管了?”
他身上帶著沐浴後的清香,微溼的頭髮蹭著她的臉頰。謝如清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好像被齊晏之給捧上了雲端,她本能地想靠近他懷裡,想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