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的臉青紅交接,繽紛極了,齊之遠這些話簡直視她於無物,他把她當什麼了?擺在屋裡的玩物?她辛苦了這麼多年怎麼沒見他心疼一句,他活生生的親兒子生病怎麼不聽他念叨一句?
她忽然開始疑惑,自己為了這麼個男人爭來爭去的到底有什麼意義?
是,她是老早就看明白了,男人靠不住,得到王府才是要緊,可她內心深處還是渴望世子像以前那樣對她的,她每次嫉妒與恨,都是來自於這種渴望,儘管她並不想承認。
謝如清如坐針氈,她總覺得方慧怨恨的眼神如芒在背,好容易到了寅時,她便跟王妃告罪,以不放心齊晏之為由回去看看。
王妃倒也體諒:“既是如此,你就回去歇著吧,不必再過來操勞了,明日還有的忙呢。”
謝如清點頭,“是,那我先去了姨母。”
今日閤府燈火通明,不過院子裡沒什麼人,只有幾個巡夜的小廝,謝如清一個人走在去往大房的路上,安靜得只剩下燈火與月光,倒是舒適。
通往後院的廊上,行至拐彎處她腳步倏地一滯,這塊燈光暗淡,月光照不進來,一股濃濃的酒氣自對面傳來,她皺著眉頭看著堵在拐角後的齊之遠。
如果不是她反應快,這會兒恐怕要撞在他身上了。
“世子在這裡作甚,王妃不是命你回去休息麼?”謝如清忍著心裡的噁心煩躁,“這大晚上的沒個人,世子喝多了酒,萬一載在哪沒人瞧見,明日豈非要受涼,我勸世子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齊之遠也不惱,笑眯眯地看著她,“求嫂子與我多說兩句,我總也聽不到你講話,想得緊。”
謝如清揚起胳膊,一巴掌捆在了他臉上,她氣得渾身發抖,前世今生的恨都發洩在了上頭。齊之遠歪歪扭扭地站著,一巴掌下去直接倒在了牆上,可他依然不惱,反而越發笑嘻嘻地,“嫂子再賞我兩下?”
謝如清的恨從胸中迸發,一時半刻也收不住,他越這樣挑釁恨意越濃,逐漸失去了理智,竟然對著齊之遠拳打腳踢起來。
她一拳一腳地踢著,毫無章法,也不知道踢到了哪,齊之遠悶聲哼了一下,然後猛地抓住謝如清的腳踝,將她抵靠在了廊柱上,“嫂子,對我這麼大恨意呢,你踢壞了我,以後豈非要守寡?”
謝如清到底一個女子,力量懸殊太大,根本掙脫不開他的鉗制,“齊之遠你個混賬!”
“我混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齊之遠仗著喝了酒膽大包天地摟著謝如清的腰,將她困在廊柱之間,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濃烈的酒氣吞吐在她臉上,“嫂子,我還有更混賬的呢,要不要體驗一下?”
“齊之遠!”謝如清用盡力氣推他,可是分毫也動彈不得,她渾身發抖,氣得兩眼發紅,恨不得將此人碎屍萬段,“你會後悔的!”
“我當然後悔,”齊之遠笑著貼近她,“我只後悔自己太君子,沒早把你搶回去據為己有。”
濃濃的侮辱之感湧進四肢百骸,前世的一幕幕在腦海浮現,謝如清的恨意像山洪一樣迸發,她一把抓走了齊之遠頭上的簪子,在對方後脖頸上狠狠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立刻濺了出來。
齊之遠“啊”了i一聲,摟著謝如清的手不自覺卸下力道,謝如清趁機將他推開,她此時情緒無法控制,手上握著可以殺人的簪子,毫無章法地紮在齊之遠身上,也不知道紮在了哪,只聽見齊之遠一聲聲的悶哼,血跡很快染透了他的衣裳。
“啊啊——殺人了!”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尖叫,這尖叫聲將謝如清的理智拉回,她手一鬆,簪子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