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環一口老血噴出去,謝如清驚恐萬分地托住她,“如環!”
“謝……侯夫人?”方彥平自馬上下來,才發現自己馬車撞到的是謝姑娘的馬車,他立刻上前拉住發瘋的馬,跟自家車伕合力將其制住,“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油?”
是彥平!謝如清看了看後面的馬車,才發現這是方家的,不知道里面坐的是……
她正想呢,方家馬車裡一個婦人探出頭來問:“是不是撞到人了彥平?”
謝如清一下就愣住了,出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方夫人劉氏,是她的親孃,是好幾年甚至臨死前也沒能見一面的親孃,她環抱著如環,怔怔地看著劉氏,一時竟忘了說話。
“夫人,她可要緊?”方彥平來到謝如清跟前問,“要不要送去醫館啊?”
謝如清好容易才將自己拉出來,恢復往日的神情,“方公子,若是方便,可否借乘貴府的馬車,我想我的丫頭需要醫治。”
“彥平,叫她們上來吧。”劉氏應允道,“咱們的馬踢傷了人,理應幫忙的。”
“是,母親。”方彥平歉意道,“對不住了侯夫人,我這就領你們去醫館,你們先上車。”
謝如清跟高齊打了聲招呼,說明了方夫人的身份,高齊本是奉命不得離開夫人,只是因為要處置這個拉油的馬車伕,又衡量著方家人的人品,最後便同意了,雙方說好了去哪家醫管,高齊會再叫人來接她。
隨後,謝如清便跟方彥平一起將如環抬上了方家的馬車。
方家的馬車謝如清自然熟悉,因為規制限制,面積並不大,四個人坐在裡頭十分擁擠,是以謝如清距離劉氏非常近。
親孃身上熟悉的味道還有聲音都令謝如清懷念,幾次險些失控流淚,她不太敢去看劉氏,害怕看一眼就忍不住。
“侯夫人。”劉氏這人溫婉賢淑,說話輕輕的,再加上謝如清到底身份,於是聲音裡還多了幾分恭敬,“今日實在是對不住,還望侯夫人莫怪。”
尊敬的口吻讓謝如清稍稍回神,她接著侯夫人的身份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努力作出幾分客套來,“無妨的夫人,原就是意外,您不必過於自責。”
劉氏跟方彥平不太一樣,雖然對侯府心有埋冤,平日也不想往來,但卻沒有太多怨恨,只是哀嘆自己女兒命薄罷了,她傷心得自怨自艾,沉浸在好像永遠也解不開的悲傷裡,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怨恨。
她的老態非常明顯,跟京城大家族裡這個年紀的婦人有明顯的區別,是自苦之人,謝如清仔細瞧兩眼就忍不住心酸,母親比幾年前蒼老了太多,幾乎叫人不忍心看。
劉氏叫丫頭倒了杯茶水給謝如清,又擰了方帕子給她,然後就沉默著,一直到了醫管。
“侯夫人見諒,我身子不大爽利,就不下去了,你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叫我兒彥平就好。”劉氏在謝如清下車前道。
“哎,您留步夫人。”謝如清就這樣下了車,一直到下車,心裡還砰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