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宮中太多變故,謝如清許久沒關注祁陽侯府如何了,再加上礙著齊之遠,她也不想這時候去碰餘氏晦氣。
齊之遠還在天牢裡關著,因為前太子餘孽還沒一網打盡,需要齊之遠提供線索,所以一直沒處理他。祁陽侯自那日進宮之後就沒再給齊之遠求情,好似是認了命,神奇的是餘氏也沒鬧,謝如清以為她是被祁陽侯勸服了,沒想到到底躲不過。
餘氏肯定不可能被說服的,齊之遠是她的命,她但凡有一點本事,早去天牢劫囚了,之所以沒動靜,一來身體不允許,而來祁陽侯看得嚴,不叫她出門鬧事。
近日餘氏是以要去將軍府看老祖宗為名出來的,興許是祁陽侯看她近日老實的很,便沒攔著,再者餘將軍因為參與了前太子謀反,也已經被關了起來,是以老太君因此身體日漸不好,餘氏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哪知餘氏只是去老太君府坐了一會兒便輾轉來到了祁陽侯府,她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給齊之遠說情。
“姨母您來了。”謝如清本來想扯個謊說自己不在,但她覺得這樣躲著不是辦法,橫不能不出門不見人了,說不定還會被反說成心虛。
“如環,快請姨母進去喝口茶。”她吩咐說。
如環答應一聲,“哎!夫人您請屋裡坐會兒。”
餘氏看起來沒什麼耐心喝茶,不過在大門口站著也不像話,便跟著進了府。
她第一次來老大的府邸,儘管沒什麼心情,依然被這裡的景緻吸引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她x心道:還真是受寵,這府邸建得超了規制,竟是比原先的王府還要講究。
“老大不在家嗎?”餘氏隨意問。
謝如清道:“他不在的。”
餘氏笑了笑,“到底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一時也離不得,真是辛苦。”
齊晏之幾乎整日在宮裡是事實,酸的人多了去了,兩口子一點也不在意。餘氏這是實打實地酸,她打心眼裡看不上老大,如今人家成了朝中肱骨,自己的兒子倒是進了牢,那心裡如何能平衡。
謝如清不接話,由著她酸,反正齊之遠保不住了,餘氏可憐,酸兩句就酸兩句罷了。
“姨母您坐,”謝如清將她讓上座,“你這是打哪來的 ?”
“我去看了老太君過來的。”餘氏道,“老太君近日十分不好,為了伯父操碎了心,她老人家可憐,年輕的時候要撐起整個餘家,老了沒享福幾天的,又出事了。雖說我是嫁出來的侄女了,可都是自家人,見不得自家人受委屈,唉,老太君真是可憐,你是沒瞧見她現在的樣子,叫人心疼極了。”
餘氏話裡有話,這是在拐著彎罵齊晏之六親不認,非要把餘家朝死裡整,一家人竟是不給留情面。
餘將軍鐵了心支援太子,跟家裡長輩小輩也不是一個立場,任憑餘俊還有老太君如何苦口婆心也沒用。既然他參與造反,按律就該禍及九族,之所以沒牽連其他人,還不是太子看在齊晏之跟謝如清的面子上?
可餘氏叫齊之遠給弄得沒了理智,誰要是跟她不是一條心,她就跟誰有仇,祁陽侯不給她兒子求情,她便恨祁陽侯。將軍府無人幫的了她,她便不想再跟將軍府來往,齊晏之一天不把齊之遠放了,她就一天想把齊晏之給生吞活剝了。
謝如清嘆氣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餘將軍跟前太子勾結謀反,太子這若不是看在老太君跟餘俊的面子上,恐怕這會兒也將軍府也不得消停。”
人人都是這幅口吻,餘氏心裡恨極,好像他齊晏之沒把祁陽侯府跟將軍府一網打盡了是給了大恩惠似的。
太子掌權如何,皇上掌權又如何,誰不知道如今的朝局根本是齊晏之把持,少拿太子說事,餘氏心說,她可一點也不傻。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餘氏重重的放下茶杯,陰陽怪氣道,“那前太子有野心,可之遠跟餘將軍分明是叫他給利用了,他倆錯就錯在太講義氣,心也太軟,前太子糊弄他倆上當也是有的,不能一概而論是吧。再說那餘將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就不能講講人情了,我們之遠是打小跟老大一起長大的,什麼秉性老大應該清楚,他哪裡是那種能造反的人?”
餘氏字字控訴,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我知道老大跟我不親,哪怕我打小疼他關心他做再多也沒用,我不是親孃他不親我就罷了,可之遠是他親兄弟啊,都是一家人,何至於不給留條性命呢,家業我們之遠不要了還不行嗎,老大想要什麼都給他還不行嗎,嗚嗚……我一把年紀了,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去了,我還活個什麼勁兒!”
謝如清只能聽著,餘氏有這樣的牢騷是在意料之中,到底是唯一的兒子,何況她又溺愛,若她不是這樣溺愛齊之遠,齊之遠也不能是這個樣子。
“你說句話如清,你說之遠是不是罪不及死,啊?”餘氏越說越動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這些日子沒睡過一個囫圇覺,閉上眼就能看見之遠跟我哭,說他不想在牢裡待了,他打小沒吃過苦,在天牢裡這麼多日子他可怎麼活,說不定已經瘦得皮包骨了!”
謝如清才不表這個態,齊之遠在她這裡早就罪及該死了,謀反不謀反他都該死,想叫她跟齊晏之求情,想都別想。
“姨母,”謝如清聽夠了,冷聲道,“您怕是根本不瞭解齊之遠。他是個什麼人,在外面做什麼,你可都知道?”
餘氏愣了一下,隨即很是自通道,“我怎麼不瞭解他了,他是我十月懷胎生的,有幾個膽子我都知道,根本不可能謀反,他是不著調了點這我承認,也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可年輕男子有哪個是不犯錯的呢,他老子當年還風流過一陣呢,他稀罕你,對你無禮,可也沒傷害你啊,你不能因為這個就認定他謀反啊?”
謝如清冷笑一聲,“姨母,他將我綁架了去,險些強暴了我,這也算沒傷害我?”
餘氏一噎,梗著脖子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