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清霽這般追問,楊敏惠反而是輕鬆了許多。
她聽眾人轉述去長公主面前指認蘇清霽的情形,心中一直隱隱覺得不安。總懷疑蘇清霽並不像過去一般好激怒和易上當。
但如今親眼見了,一顆心總算落入腹中。蘇清霽還是那麼沉不住氣。
楊敏惠悠悠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蘇清霽腰間的玉墜上:“你記得我們曾買過這樣的對玉嗎?一人一個。我惱你、怨你,但十幾年的情意,難道就這樣拋諸腦後?”
“我自是同樣在乎你的。”蘇清霽抿唇低頭。
落在楊敏惠眼中,這是撒謊產生的心虛。她知道幾年前蘇清霽就忽然變了,不再對自己真心。
可她自己,卻是從未對蘇清霽有過真心呢!
“我帶了你最愛的芙蓉酥。”楊敏惠將自己帶來的錦盒開啟,“小郡主與我說,太妃娘娘有意為康王爺再納側妃。今日這宴會,恐怕就是為了此事。”
她一邊遞酥,一邊窺探蘇清霽神色:“杜葳蕤琵琶技藝極高,她若彈……”
“那你還過來?”蘇清霽沒接酥,一臉不悅地打斷了楊敏惠的話。
還是那個心直口快的白痴。楊敏惠心中暗翻了個白眼。
她覺得自己擔心蘇清霽又變了,純屬杞人憂天。
哄騙這種傻子,她在唐燕語身上已經集夠了心得。
首先將酥強塞到蘇清霽手中,接著楊敏惠又抬手攏了下蘇清霽額角的碎髮,語氣中滿是親暱和關切。
“若不趁此機會,如何能見你。你不也惱我與小郡主好嗎?”
蘇清霽哼了一聲。
楊敏惠握住她的手,溫溫柔柔地掰碎瞭解釋:“姑嫂關係本就複雜,你做不來哄人的事情,我自要幫幫你的。”
“小郡主見你毀了容,怨氣消退了不少。若你去攔杜葳蕤,她也不會另生事端的。”
“我還能捆住她,叫她不彈曲?”蘇清霽提聲質問。
楊敏惠忙捂住她的嘴,又輕拍拍她的手,試圖讓蘇清霽平息情緒:“我這不是來幫你了。”
“我在父親書房偷聽到,杜葳蕤長兄這次本是升遷公文都初擬了。但他連賭數日,動了不該動的銀子。康王最厭惡好賭之人,若能將此事叫康王聽到,杜葳蕤曲子彈得再好,怕是也要被嫌棄了。”
“那沒有杜葳蕤,也有別人。”蘇清霽仍半點不領情的模樣,“我琵琶技藝如何,你莫不清楚?”
“所以我還有一計。”楊敏惠這話叫旁邊的月夕都揣高了一顆心來聽。
縱主子這幾年待她苛刻,月夕卻仍盼自家主子好。
“你如今出門都帶著面紗的,再加個帷帽也並非不可。你我身形相近,等會我去替你彈奏。只要技驚四座的是你,他人哪能再出頭?”
“你怎麼就肯定會技驚四座?你的琵琶,也到不了那般境地。”蘇清霽毫不留情地嘲笑。
楊敏惠一口氣梗住,險要接不下去。她臉色變了又變,終於擠出一個笑:“所以,這事還得靠清霽你自己。”
“文無第一,曲亦如此。太妃娘娘和康王爺的喜好才是最緊要的,悠揚或者激昂、何種偏好,宴會上任何一個人都比不得清霽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