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在下也只是讓妹妹回去,不要別人擔心而已。”李凌打了個哈哈隨口應付道。
既然他不承認,對方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依舊把他帶到了那間頗為敞亮的廳堂內。這兒正好對著前方江心位置,視野確實寬闊,可比船艙那邊要舒服多了。
隨著兩人入廳落座,便有人送來了茶點,還有一張木製棋盤和兩個陶瓷棋盒,這楊輕侯居然真就要和李凌在此下棋,而且下的還是圍棋!
看著對方熟練地擺上棋枰,掀開蓋子,把兩盒子黑白分明的棋子往自己面前一推,李凌不覺有些傻眼了。如果是象棋,他至少懂得規則,好歹能下上幾手,軍棋也行,跳棋也湊合,就是大富翁之類的桌遊,他在前世也是玩過的,至於麻將撲克他更是個中好手……唯獨這圍棋,很抱歉,不會。
“那個,能不下棋嗎?咱們隨便聊聊便好……”李凌試探著問道。
“李兄別太謙虛了,這樣,就讓你執白先行。”楊輕侯卻依舊堅持,把裝滿了棋子的棋盒往他面前一推。
無奈之下,李凌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落子的瞬間,心中一動,又有了計較,便把那顆白字落到了棋盤正中間的黑點上。
楊輕侯微微一愣,又看了他一眼:“李兄還真是高手風範啊,第一子就已天元開局,佩服。”說著,卻把一顆黑子落在了李凌面前的左邊黑點處,卻是正規的小目開局。
李凌笑了下,又拿起一子,放到自己棋子的下方。楊輕侯略皺了下眉頭,實在看不懂他這一手的用意,便又在另一處落子,口中則說道:“看不出李公子雖然年紀不大,可對我漕河之事倒是有不少見識啊。”
“不敢說什麼見識,只是一些自己的看法罷了。”李凌又落一子,卻是跟在第二顆後方。
“那你對漕幫又有什麼瞭解?”
“漕幫?那個因漕河而興,靠著幫助官府運送各種貨物,同時自己也藉此把整條漕河的大小事務都攬到自己手上的江湖幫會?”李凌小心問道。知道這幫會的存在還靠的與萬浪的一些閒談呢,因為萬家一些買賣確與漕幫有不少交集,而萬少爺對他們卻多有不滿,覺著對方胃口太大,而且獨霸漕河上的許多買賣,吃相過於難看了。
見對方點頭,李凌便斟酌著把萬浪的一些看法給道了出來。他其實也已經猜到了對方身份,如此重視漕河,不惜為了傅濤的一句話就過來與他們爭論的,也只能是漕幫的人了。更何況,邊上那些壯漢的表現,更叫人迅速猜到他們的身份。
正因如此,他對漕幫的一些說法還是相當委婉的,只是到了最後才道:“漕河興,漕幫興,這點自然不假。不過我也覺著漕幫這些年來肆無忌憚的擴張可能會給自身帶來麻煩,畢竟他們不是朝廷的人,若有朝一日朝廷真想把漕運之權完全拿捏在手裡了,那恐怕漕幫就真危險了。”
楊輕侯輕輕挑了下他那對長眉:“你覺著朝廷會看上這些苦哈哈的事情?”
“又不需要朝廷真派官員來做這些苦差事,只消派人……嗯,就把持住原來屬於漕幫的那幾個做決策的位置便可。再加上他們還可以把漕幫平日賺錢的手段拿來自己用,我想那些更看重錢財的官員是願意插這個手的。”
楊輕侯的臉色越發的凝重起來:“可漕幫畢竟已經在此經營多年,官府就不怕因此引發大亂,斷了漕運大事嗎?”
“如果由我來做,只消一個分化之計便可將後果降到最低。畢竟漕幫上下因為區域廣闊的原因是不可能真正一條心的,只要能說動其中一部分人,官府就能名正言順地插手進漕幫事務了。而以官府的力量和威信,真要把一個小小的漕幫給徹底吞併,我想也不會太難吧?”李凌說著,已經落下了第四子,此刻棋盤從中間向下已經連成一條白色的線。
楊輕侯卻已經顧不上下棋了,神色越發陰沉:“所以倘若漕幫內部出了一些變故,比如老幫主亡故,而又有一些老人想跳出來奪權的話,官府是絕對不會放過了?”
“應該吧,畢竟機會難得啊。呃,你輸了。”李凌說著又落下一子,使自己五子連在了一起,“我已經五子連線,這一把我已經贏了。”
“啊……”楊輕侯頓時瞪大了眼睛,盯著棋盤上雙方分散的棋子,怎都無法明白李凌到底是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