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停的倒,不停的喝,喝著喝著笑了,喝著喝著哭了。從未一個人過年,從未一個人空望著月亮流淚。這般的孤寂,這般的無助,這般的無力……。
往年裡,夫妻二人帶三個孩子,守一桌子菜,體味的是溫馨,是快樂。聽著俊巖與凝月的爭爭吵吵,看著小云兒滿地的亂跑,與夫人攜手看著他們,就是滿心的歡喜,相視而笑。
如今這些歡歡喜喜,熱熱鬧鬧皆不復存在了,而且很有可能就這樣一個人下去……孤孤單單,形影相弔。舉起酒壺,仰頭,將酒全倒進口中……
又是幾日,鞭炮聲幾乎時時不斷,冷烈卻時常提著酒壺,白裡夜裡的喝。喝多了,乾脆就趴在桌子上睡,每每的皆是春澤含淚將他扶起來,替他擦洗整理後,再扶他上床安睡。
這一日便是除夕夜,冷烈難得的抖擻了精神,陪著全府上下喝了一場酒,將徐茂四個也請入席。什麼也不說,只是一通的喝。喝的許多人直接趴桌子上了,冷烈也是喝的滿臉通紅,只是傻瓜一樣的笑。
“老爺,天晚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春澤起身扶了冷烈回去躺下,這才放心離開。
過了一會兒,冷烈從床上爬起來,身上摸出一個藥瓶,倒了兩粒解酒藥出來,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來摸向柴房。
黑暗中,他也不敢拿照亮的東西,只是惦著腳,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走到柴房附近時,果然發現了春澤所言的那間小木屋。想來徐茂他們再好的酒量,如今也是醉了。今晚的酒宴是為了他們特設的,他們酒量再好,也怕特別給他們準備的昏睡藥吧!怕他們察覺,不敢放太多,只能拼了命的與他們對飲。
自己幸有早早準備好的解酒藥,飯前用了兩顆,飯後再用兩顆,如今還算清醒。今夜一定要去見見凝月,無論用什麼辦法,也要見見她。
輕手輕腳走到木屋前,聽到裡面的鼾聲如雷,放了心,又往前摸,直到柴房門前,才摸出從春澤那裡隨手偷出來的鑰匙。
開啟門的那一瞬間,面前是亮的,心頭也隨著一亮,可再看清楚時,差點沒嚇一個跟頭。
床上凝月已經睡著了,可床邊坐的是哪個,萬沒有想到是大哥冷林。
“哼!怎麼,看到我很意外吧!”冷林斜著眼睛看著冷烈。
“你……你怎麼在這裡?什麼時候……”冷烈結結巴巴。
冷林站起身,走過來,怒目瞪著冷烈。“四弟啊!你真是讓大哥失望!為了見月兒,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酒裡下藥,偷鑰匙,還做了什麼?”
沒想到自己準備的一切,在大哥那裡完全瞭如指掌。冷烈只有仰天長嘆。
“好了!月兒你已經見到了,也該心滿意足了,她很好,你也看到了,快回去吧!”冷林道。“不過,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原本是想帶著雲兒回來一起與你過年的,可想想還是算了,你這人,不可信!也應該給你些教訓,不然你下次還敢做這偷偷摸摸的事!”
冷烈咬牙不動,好不容易進來了,卻只是匆匆一眼嗎?
凝月睡著,身邊屋裡也有暖爐,溫度也好,可自己還想抱抱她,親親她,每年都是這樣,月兒都要衝上來,抱抱爹,親親孃,也要求爹孃抱抱她,親親她,大姑娘了,這個習慣也沒有變過。可今年,卻只能這樣看她一眼嗎?
“還不快走!”冷林冷冷一聲,雖壓低了聲音,卻是嚴厲無比。
“嗖”冷烈抽出匕首,壓在自己的脖子上,惡狠狠對冷林道:“讓我與月兒呆一會兒!”
“沒想到你還準備了刀子!”冷林先是一愣,繼而又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奪下了冷烈手中的匕首。還未等冷烈再有反應,反手在自己的左手腕上一劃,瞬間血流如注。
冷烈整個就驚呆了,站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忙向外喊:“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