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聽到了兩人的哭喊聲,那棺槨又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冷烈一驚,轉頭看過去,只見棺槨慢慢的從半空中降下來,棺中的俊巖伸出雙手向著他們,似在招喚。
“俊巖,哥——!”懷中的東方蓉和凝月一起向他衝過去。
冷烈用足了力氣攔住她們母女,大喊:“不要靠近,他已經不是我們的俊巖了,不要靠近。”
“放開我,我要過去看看,我的俊巖,那是我的俊巖。”東方蓉哭喊著。
凝月掙脫了冷烈的攔阻,一個箭步衝過去,卻被棺槨前的一片火海攔住,無法向前,只好伸出雙手,向著哥哥大聲哭喊。“哥,我來了,我來了!”
“月兒!”冷烈想上前去阻攔,可是懷中還有個拼命掙扎的夫人,沒有辦法,只有先攔住她,無助的喚著站在火海邊與棺槨中的兒子對望的女兒。
“月……月……。”俊巖口中又含糊不清的只念著這個字。
“哥,哥,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凝月想衝過火海,衝到哥哥身邊去,可火太兇,她試了幾次都被火烤了回去,只有無助的對望著棺槨中的哥哥大聲喚著。
“公子!”元清一把抓住凝月的肩頭,將她往後拽開,然後又對棺槨中的俊巖道:“家裡的人你都看到了,他們都還安好,你就不必再有留戀了,上路吧!”
“月……”俊巖的口中念著,眼中緩緩的流下兩道血淚來,然後緩緩的閉上眼睛,雙手也緩緩的收回到身側。忽然一道火起,將棺槨整個包裹住,再也看不到他的容顏,只看到一團沖天的火海。
“哥——!”凝月眼睛發直,坐倒在火海邊。
元清抱起她,往後連退了幾步,抬頭看著沖天的火海,緩緩的舒了口氣,那沖天的火海掩住了原本沖天的冤氣。
俊巖走了,他的心願達成了,他只要看看他的家人,或者只想見見他的妹妹,他註定苦命的妹妹。
“俊巖——!”東方蓉卻忽然衝破冷烈的阻攔,一個箭步衝過去。“俊巖,帶娘走吧!”然後毫不猶豫的一頭衝進火海中。
冷烈被這突如其來的鉅變嚇的不能反映,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
元清放下懷中的凝月,一個箭步衝進火海,將昏倒在地的東方蓉抱出來。
他的身上已是一片火,可奇怪的是東方蓉的身上卻絲毫不被火所傷。只是沉沉的睡著,眼角帶著血一樣的淚痕。
凝月站在那裡也是完全嚇呆了,不哭不鬧,只是呆呆的看著。
看著那火焰不停的燃燒著,燃燒著,一直燒到傍晚時,漸漸的熄滅。一陣風起,將最後的一點灰燼也吹的高高的揚起,地上絲毫未剩。
夕陽如血,慘烈而又唯美。
兩日後,冷烈又給俊巖做了個衣冠冢,此事才算草草的結束。
當天晚上,凝月夢中見到了俊巖,他只是站在遠處遠遠的看著自己,然後雙眼垂淚,慢慢的淚變成了血色。
凝月驚醒過來,一身的冷汗,回想著夢中的情景,鼻子一酸,又垂下淚來。
哥哥就這麼走了,他是因為要救自己才丟了性命的,他對自己還有不捨,可是他卻走了,再也回不來,這將是自己一生的痛,只要自己活著就是永遠的痛。
另一個房間裡,元清道長滿身包裹著紗布,這場法事,讓他渾身燒傷。
冷烈守著他,一個勁的說道歉的話。
元清卻搖了搖頭道:“冷老爺,這是我命中劫數,我不怪大公子,不怪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