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東京汴梁城、已經開始顯出繁華的味道了,城牆雖算不上多高大、也屹立連綿堅固非常。數條水道環繞、城外的作坊貨棧林立,一個個莊子拔地而起、官道上人來車往越來越繁忙。
深秋時節、中原之地上盡顯出一派大熟之年的景象,清晨、一輛輛載滿各色貨品的馬車牛車,販夫走卒推著的獨輪雞公車、還要挑著擔子的樵夫小民,晃晃悠悠的奔著一座座剛剛開啟的城門而去……
城門口、站著一個個打著哈欠的廂兵軍士,嘴巴里還在罵罵咧咧的、捏著長槍站在城門旁邊看著一個個或者木訥或者賊頭賊腦的商販小民擠擠壓壓的跑過來,一個收城門稅的城門小吏則在伸著脖子觀察著自己的城門附近有沒有權貴官員豪族的人經過、寧可挨老百姓的咒罵也不能耽擱了這些貴人進出城門的時間……
一輛精巧別緻的馬車出現在外城街上、慢慢的向著這座城門處駛來,車轅上坐著的御手車伕是一個黑瘦的漢子、也不吆喝,就這麼慢吞吞的駕著車。
小吏眯了眯眼睛、仔細想了想,然後趕緊對著旁邊的一個廂兵隊正使了個眼色!
廂兵隊正急忙轉身罵罵咧咧的將堵在整個城門洞子裡的商販百姓往一側趕、一邊揮舞著鞭子一邊警告他們老實一點!
急著進城送貨的商販腳伕還要想趕早販賣掉手裡土特產的農人們不情不願的擠在一邊,看著那個車伕對著城門小吏點點頭、然後拋下一串銅錢,接著慢慢的駛出了城門……眼睛裡滿是嫉妒和豔羨。
一陣晨風吹過、掀起了馬車車篷旁邊的紗簾,旁邊兩個閒漢抱著草蓆、一下子看得呆住了!
旁邊的一個趕著驢車的胖商販捅了一下還在流口水的閒漢:“哎!看啥呢?裡面可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顏色可好?”
閒漢點點頭:“俺的個菩薩……好個美女!怕不是比官家宮裡的妃子都要漂亮!”
城門旁邊的小吏歡喜的將銅錢悄悄塞進袖子裡、拍了拍袍子,旁邊的隊正狐疑的問道:“張佐官、那車子不常見,裡面的是哪家的官宦家眷?”
張佐官撇了撇嘴角:“你還真猜錯了,裡面的真就不是什麼官宦人家的家眷!”
隊正疑惑道:“那是何人?”
“家住老教坊司那邊的一座宅子,算是商賈吧!”
“商賈?”隊正撇了撇嘴角:“商家女子何必讓張佐官厚待?難不成是什麼官員的外宅?”
“呵呵……醉蔭樓知道嗎?”
“不會是那個……?”
“可不就是她!那可是當朝宰輔都想一見的神秘女子……聽聞泉州廣州那邊的海商豪客是她家的後臺!那財力……嘖嘖、此次官家要往北方起運糧草器械,聽聞廣州那邊的海商為此捐助了不少金銀!官家大喜、還要召見這女子,可這女子卻聲稱自家山野民婦、不敢有辱聖眷!居然給辭了……”
“官家召見!她一個民女還不得歡喜的瘋了?她還敢辭了?”廂兵隊正呲了呲牙花子、好奇的問道。
“這裡面的彎彎繞、說了犯忌諱,你還聽不懂!算了吧……你就記住這女子的馬車你就當做是權貴官員的家眷處置就是了,咱們得罪不起、也少不了得幾個賞錢,記住了就行了……”
“嘿嘿、俺聽張佐官的就是了!”
窅娘的馬車出了外城城門、上了官道一路加速向著南邊的一個莊子上駛來,半路上、也不知道是何時何地哪裡冒出來的四匹馬,馱著四個面無表情的男子、護衛在馬車的四周。
馬車停在這個小莊子的西邊、馬車上的車伕下了車,穩穩地挽住了馬兒,一個騎士翻身下馬走到大門前拍了拍、大門開啟一道縫隙,探出一個男子的腦袋。
男子一見馬車和騎士、立刻告罪一聲飛快的開啟大門,兩個騎士護衛邁步進門、回身做了個手勢。
窅娘蒙上面紗邁步下車、帶著一個丫鬟一樣的少女在四個護衛的陪同下快步進了大門,那門房招呼著車伕將馬車拴在側門旁邊的拴馬樁上面、闔上大門,一切恢復了平靜。
隱秘的一處書房裡、窅娘安坐在一張花梨木交椅之上,潔白的面紗紋絲不動、正眉目舒展的看著對面的兩個服飾怪異的中年男子。
兩個男子髮型有別於中原人、又與契丹党項有所不同,髮髻靠後、披髮於肩,眉目中透著一絲桀驁的神色。略微年青一些的那個、看向窅娘的目光中時不時的閃過一絲火熱!
窅娘的聲音磁性之中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嬌媚之意:“二位!此次趙宋朝廷聯絡渤海故國大氏共擊北朝遼人、不知大氏心下有何決策?”
另一名男子輕咳一聲、開口答道:“那趙宋官家此次還聯絡了高麗、就連東北林子裡的野人似乎都想拉攏一番!可惜了、那高麗雖說難纏,可畢竟小國寡民、能跟遼人在邊境上糾纏一番已經算得上是極限了!一戰殺了個幾十人就能讓信使去皇宮裡報功、能有多大出息?估計宋皇準備的那些禮物都只得餵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