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裡、馬家村,一座破舊廢棄的小竹樓,門口處居然被人打掃的乾乾淨淨、還貼上了一張紅色的喜字。
阿靈和古云娘幾個正在樓上、兩個丫鬟正圍著一臉難為情的柳娘,嘰嘰喳喳的幫她打扮著、只是現在眾人實在是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胭脂水粉頭面首飾,所以一襲素衣頭上插一支山裡秋日還在開放的野花也就如此了。
古云娘坐在一隻竹凳上、看了看旁邊一臉平靜的阿靈,對遠處正在打扮的柳娘那邊怒了努嘴、低聲說道:“離哥兒交代讓我等善待這兩個可憐人、你倒是上心,居然讓他們就這麼成親了!這柳娘可是在那等地方出來的女人……可能是良配嗎?”
阿靈搖搖頭:“這世上的事、誰能盡知?只是今日他們相依為命兩情相悅,那便做那今日應該做的事情!足矣了……”
馬家村逃回來的人、歇息了兩日後似乎也回覆了許多!苦命的人、似乎總是能夠承擔最大的苦難,村裡近半的婦人幾乎都被胡齊鎮貨棧裡的男人凌辱過、但這些婦人的丈夫家人似乎並沒有因此怪罪她們……殺了那些作惡的傢伙、村裡男人的仇怨似乎就隨之而去了,打了乾淨的山泉給自己渾家婆娘洗一洗……那些腌臢的往事似乎也就隨風而去了!
剩下的、依舊是在這邊鄙之地掙扎求生,盡力生兒育女,這也許就是貧賤到了極致後、人們最寶貴的堅強吧!
趙大兩個是村裡的恩人楊離託付過來的人、馬家村的人們都是記著恩情的!各家各戶出了人幫忙收拾好了已經無人居住的小竹樓、再湊一點米糧,兩口人就這麼安頓下來了。
遵循著漢家子的習俗、趙大和柳娘兩口子跪拜了天地,還對著代表恩公楊離的阿靈施了一禮……眾人藉著這個由頭湊了幾桌簡陋的飯食吃了一場,直到傍晚方才散去……
樓上、一盞油燈下,趙大侷促不安的看著一臉羞澀的柳娘……一張竹床兩套舊麻被,一個傻兮兮的男人……柳娘慢慢的流下了幾滴眼淚。
趙大手足無措的伸出手去擦:“柳娘……俺知道、跟了俺委屈你了,好容易攢下的幾貫錢也都燒沒了、不過俺能幹活,俺一定會好好待你!你莫哭了……”
柳娘抓住了趙大的手、咬著自己的嘴唇輕聲說道:“你這呆子!我只是歡喜、又覺得自己這樓子裡出來的腌臢女人配不上你呢!你會不會嫌棄我……嫌棄……”
“怎會呢!俺這輩子只喜歡你、俺知道你是個心裡乾淨的女子!”
柳娘擦了擦眼眶、說道:“這兩日、我天天提了山泉水拼命的洗身子……我想洗掉這十年來身上的齷齪……可越是洗我越是覺得委屈了你!你拼了命救回來的、是個樓子裡出來陪過無數男人的姐兒!不是……能配你的良人……”
“俺才不在乎!阿靈妹子說了、離哥兒的眼裡放不下人,離哥兒救下來的、都是好人呢!你……”
柳娘一下子抱了上來、將自己緊緊地陷進這個有一點痴肥的男人懷裡……“不說了、再不說了……我此生今後只有你一個男人!我定會給你生兒育女、好好的伺候你一輩子……”
小油燈被人著急忙慌的吹熄了、趙大哆嗦著爬到竹床上,有點手足無措的看著解開了衣裳的柳娘……柳娘暗暗笑了笑、慢慢的抱住了趙大的頭,一點點的教這個愣頭愣腦的漢子做他應該做的事……粗重的喘息、咯吱作響的竹床……還有柳娘低低地抱怨“呆子、輕一點……這竹床怎生這般大的響動!”
趙大此時已經血貫頭頂、滿頭大汗只顧著胡亂用力,哪裡還能顧及到這些!
樓下對著月色聊著私密話的阿靈和古云娘兩個此時也聽到了樓上巨大的響動,對視一眼後齊齊啐了一口……而兩個聽洞房的丫頭此時也是滿臉通紅的從樓梯上逃了出來……
阿靈是山裡女子自幼早熟、沒有漢家女子那般的矜持,古云娘倒是大家閨秀……可也是大理女兒、家裡為了她和段素英王子的親事還專門請了嬤嬤教她那些女兒家的趣事經驗,其目的自然是靠著女兒家閨房裡的本事拴牢段素英這個王子……
兩個丫頭面紅耳赤的坐在阿靈和古云娘旁邊、一個撅著嘴吧嘟囔道:“呸!恁般猴急……一點趣味都沒有,也沒有吟幾首詩詞……就那麼急吼吼的開始……”
阿靈哈哈一笑、古云娘也是紅著臉呵斥道:“叫你們不要去、偏要作怪!一個廚子一個姐兒……哪會有甚麼趣味?”
阿靈卻瞥了古云娘一眼:“你們倒是在哪裡學得這些漢家子的花花腸子?男子女子兩情相悅……不做這些還做什麼?我知道、現在連你們大理都喜歡漢家子那些文人雅客的調調,那些文人倒是都會這些……可上了樓子花船、吟詩作賦把酒臨風琴棋書畫以後呢?酒意上頭、抓著美人鑽到臥房裡呢?他們還在裡面接著吟詩作畫彈琴吹笛不成?”
一個丫頭撓了撓耳朵、呵呵笑道:“估計也是猴急的脫個乾淨、然後吱呀吱呀的床板作響了吧!呵呵呵……”
阿靈哈哈一笑:“男女豈不就是這麼點事!有什麼遮遮掩掩的?吟詩作詞彈琴吹笛……再怎麼搔首弄姿也不就是為了這點事?”
幾個少女還在大著膽子談論著男男女女的這點事情、那邊一身呻吟……趙大這個廚子初哥居然如白馬銀槍趙子龍殺出長坂坡一般迅速的舉旗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