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宮進不去,想到晚上木苡的情況,顧響轉道去了昭陽宮。沒想到昭陽宮的大門也緊閉著,暮色將晚,齊莙正靠在門口閉目養神,夕陽給他鍍上了一層金光。
“齊大人怎麼在這裡?”
齊莙聞言睜開眼,反問道:“那皇上又怎麼在這裡?”
“小苡是我妹妹,我來看看她,這有什麼不對?”顧響看著齊莙,“我記得齊大人的住處並不是這個方向,可是迷了路,需要我派人帶齊大人回去嗎?”
兩人走到昭陽宮不遠處的涼亭內坐下,齊莙擺擺手,若有所思的說:“皇上難道不好奇我和瑛昭儀之間的事嗎?”
“好奇,但我信她。”顧響看著齊莙十分篤定的說:“你對小苡動了心思。”
“哦?”齊莙聞言笑了笑,看著顧響十分不解的說:“是嗎?什麼心思?”
顧響沒接他的話茬,接著說:“讓我猜猜,你這五年之所以能待在她身邊,之前你一定幫了她很大一個忙吧。齊大人,我不知道你的來歷和目的,但我很瞭解她,你今天的做法十分欠妥,適得其反啊。”
齊莙彷彿也意識到了這個事實,臉上浮現出一絲惱怒,但很快就被很好的壓制下去了,似笑非笑的看著顧響:“皇上好像很瞭解她。”
“齊大人,我在她身邊五百年,看著她從扎著雙髻的小丫頭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說十分了解她,但九分還是有的。”顧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已經涼了,輕輕的抿了一口。天邊的夕陽漸落,他淺褐色的眸子裡填滿了回憶,綿遠悠長的聲音緩緩傳來,他不疾不徐的說:“齊大人有興趣聽個故事嗎?”
“願聞其詳。”
顧響放下茶杯,回憶著道:“我第一次見她是在五百年前,那時候我還是在忘川河中煎熬的一隻小鬼,掰著手指頭數日子。那一年發生了很大的一件事,溺水漫過河堤淹了黃泉,萬鬼造反,整個地府都亂了。為了不讓溺水為禍三界,當時的孟婆也就是小苡的孃親帶著無憂氏族重修了奈何橋。
我一次見她就是在溺水之患平息後的第三天,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時的地府亂極了。前腳孟婆為鎮忘川以身殉河,而第十殿閻王輪轉王大受打擊,後腳就散了神魂追隨亡妻而去,以至於她趁亂跑到並不安定的忘川河邊也沒人發現。
那天她跑到河邊看著風平浪靜的溺水一直哭,那時的忘川河並不安穩,河中的惡鬼見她是小孩子便想要吞噬她重獲新生。我出手幫了她,結果你也猜到了,我離開了忘川河,在黃泉城中度過了五百年,看著她長大。”
齊莙努力維持的平靜終於在臉上裂開一道縫隙,眼底浮現出一層陰顯的惱怒之色,心裡名為嫉妒的火焰燎原到一發不可收拾。
看著她長大如何,陪了她五百年又如何,是我先遇見她的。
顧響的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意,齊莙卻感覺自己的頭髮都快燃起來了,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皇上您是在跟我炫耀嗎?”
“齊大人這就是您多慮了。”齊莙的話像是沒對顧響造成任何的影響,他甚至有些打趣的說:“我只是想告訴您,我可不是您的敵人,把我劃到您的陣營裡才是最有利的做法。”
齊莙聞言挑眉看著他,似是在確認顧響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半晌,真心實意的說:“那就多謝皇上了。”
顧響趁機說道:“那還請齊大人高抬貴手,不要再為難我了。我這來之不易的感情才剛剛確認,還甚是脆弱。”
齊莙大笑:“皇上說笑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在下自然是要祝賀皇上與昭儀娘娘兩心相悅,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