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浮生萬分警惕,扭過頭去。
可見身後已經蹲著個滿頭枯朽亂髮的老叟。
此人老得約莫已經快進棺材,滿臉皺紋溝壑,癟嘴無牙,眼皮耷拉無神。頭髮枯朽稀疏,穿著平常的黃布短衫,顯得汙髒。
若說這個老叟是乞丐,絕無可能。甚至可見他的眉心,有一個豎瞳般的痕跡,似是而非。
陳浮生仍是小心謹慎,沒有貿然動手。而是轉過眼,凝視劍刃上的映照,仔細注目自己的異色雙瞳。
乞丐般的老叟,也不客氣,已經挪到近前,伸手撕下一大片羊肉,拋入嘴中大嚼。雙眼頓時放光,大起精神,讚道:
“好肉!好肉!我已經許久許久沒吃過如此好的肉,唉,痛快啊,痛快!若是有酒,夫復何求。”
陳浮生不動聲色,從背囊裡撈出一個小酒罈,遞給老叟。
老叟驚訝萬分,忍不住說道:
“你這小子,真是來得巧,來得妙,來得呱呱叫!”
他仍是不客氣,接過酒罈,拍開封泥,大灌了一口。爽利得渾身發顫,又撕了一大片肉,快活地大飲大嚼。
陳浮生感到眼瞼蝕痛,再次抬眼,觀察這個老叟。
非妖非鬼,乃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但在冥獄,在震爍古今的黃泉小千路上,怎麼可能會有正常人?
何況,老叟身上全無修行之氣,與人間的乞丐老翁毫無區別。
陳浮生心中驚訝萬分,更是極度警惕。
這也是他第一次,用異瞳未能見到真實的境界。
老叟並未抬頭,只是吃著肉喝著酒,但卻像知道陳浮生在窺探。嘴裡嚼著,含糊說道:
“你小子莫怕,我也只是路過,與你無冤無仇。再說,你好酒好肉的招待,我不僅不會害你,還有好處相贈。”
陳浮生哪裡還吃得下,冥獄遍地兇險,他斷然不會憑藉一言一辭,便判定此人不是壞人。
所以他仍是不動聲色,遞著肉,遞著酒,不表示敵意,也不奉承多話。
不過片刻,所有羊肉和雞肉,再加兩壇酒,便被老叟吃得精光,點滴不剩。
他摸摸瘦骨嶙峋的肚皮,打了個飽嗝。在石頭縫裡摸出一片斷枝,一邊愜意地剔牙,一邊瞅著陳浮生:
“把你小子的肉和酒,都幹光了。自然不會白吃白喝,你想要什麼好處,儘管開口。”
陳浮生施了一禮,帶著一絲笑意:“前輩,是不是什麼好處都可以?”
老叟剔著牙,啐了一口殘渣,回頭又悠哉的說道:
“你問了我沒有的東西,我肯定是拍屁股走人。所以少廢話,莫玩什麼心思。”
陳浮生不動聲色,絲毫不以為意,仍是帶笑說道:
“我想找一縷麟兇的昊天本源......”
話音未落。
老叟叼著斷枝,起身拍拍屁股,快步離去。
陳浮生以異瞳的感應,觀望半晌,確信老叟已經離去,再才緩緩鬆了口氣。
他念頭轉動,正要離開。
突然,身後又傳來老叟的聲音:
“它孃的,我若是走了,豈不落個白吃白喝的罪名。此事幹不得,我老王雖不是名人,也不能落個壞名頭。”
自稱老王的老叟,又坐在陳浮生面前。
“你要找什麼麟兇,什麼昊天本源。我一個廢物老頭,聽不懂,也不知哪裡找。”
“不過呢,在黃泉小千路上,有千秋萬古無數遺蹟遺址。某些遺址裡,長存未散的一些精神意念等,化為冥骸,聚成集市。”
“我可指點你去這些集市,你想探聽什麼訊息,或許有懂得多的冥骸,可以告訴你。”
陳浮生不動聲色,微微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