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骸受鏡子所控,自然是不會拒絕,姜父顯得羞愧,又顯得惆悵,動了動腐朽枯骨頭顱,嘶啞道:
“唉......不瞞你這個小道士,此女是老夫的血脈孩兒......當年老夫一時把持不住......”
隨著姜父時而低沉,時而斷續的話語,再加上薑母不時打岔,念念叨叨約莫半個時辰後。
陳浮生終於是聽明白,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
原來,十八年前,姜父收留了一個採藥的女子。
這女子來歷不明,有些懵懵傻傻,但卻有精湛的製藥手藝。兼且為人善良,不擅言辭,所以姜父對她頗為照拂。
如此近水樓臺,日夕相處,兩者之間居然生出情愫。
姜父自身醫術好,懂得保養,人老心不老,不顧薑母的反對,將這女子納為妾室。
當初姜家僅一個獨子,出外學道從此不歸,所以薑母雖然怨忿,但為了姜家有後,也只得忍了。
只是姜父乃是寶騎鎮名醫,為免名聲受損,納妾之事秘而不宣。所以附近居民,甚至親族姜有財等人,皆是不知。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那個小妾在產下女嬰之後,居然不告而別,甚至偷走了姜家所有儲備的名藥珍品。
薑母視之為奇恥大辱,便將女嬰取名姜泥,有些糟賤的含義。
自從小妾無故離去,姜泥出世,姜家便諸事不順。姜父行醫連連出錯,家中時常有莫名禍事發生,人心浮動。
薑母一氣之下,瞞著姜父,把姜泥偷偷賣了。
為了此事,姜父薑母大鬧一場,雙雙病倒。
從此姜家家道中落。
然後轉瞬便是一年前,姜家滿門滅絕,此事終成遺憾。
“姜老夫人,你當初把姜泥賣到了何地?”
陳浮生整理心緒後,趕緊又再追問。
姜父亦是轉過黑洞洞的骷髏眼,盯著薑母。
薑母將此事瞞了十八年,如今已成亡骸,再也不能隱瞞,帶著怨氣的說道:
“仍在寶騎鎮不遠,並不是外地......”
“啊?”
“啊!”
陳浮生和姜父,皆是驚喜交加。
“老婆子,究竟是哪個人家買了?”姜父顫巍巍地抖動著殘軀問道。
薑母沉默半晌,艱澀的吐言:
“鎮外驛站,朝春樓......”
“啊!”
姜父聞言,又驚又氣,一頭撞向薑母殘軀,嘶吼道:
“你這老婆子好狠毒......老夫與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