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她都當蓮妃是深宮之中初心保持最好的人,卻忘了,司北辰能夠心機深重,固然有晟帝的血脈在,但母親的血脈也不容忽視。
蓮妃只是不想爭鬥,卻不是爭不起來。
……
“沈大人,灑家只能送你到這裡了。”
林濤在月來閣外停下腳步。
因為沈長安要過來的原因,已經撤掉了大部分的侍衛,只留小部分的人還在把守。
但這個數量也依舊很可觀。
沈長安對林濤微微頷首,表示感謝,便徐徐的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能聞到濃重的藥味。
之前晟帝的身體雖然已經虧空,但維持表面功夫卻還是可以的,可如今,光是空氣中聞出來的這幾味藥,不難猜出,他現在是真的不行了。
沈長安走到閣樓的二樓。
整個二樓都被修成了一個巨大的臥室,剛踏上來,就能清楚的看見上面放置一張大床,晟帝骨瘦如柴的躺在上面,嘴角還掛著一根銀絲,雙眼半開半闔,顯然是迷糊著。
沈長安走過去,剛想把手打在晟帝的手腕上把脈,就被後者反手一把抓住。
“你……”
晟帝眼中渾噩如潮水褪去,緊緊的盯著沈長安,清醒了過來,“都是你將朕害成如今的模樣,你怎麼敢再出現在朕面前?!”
“……”
沈長安雙膝一彎,頓時就跪了下來,說道:“陛下,還請讓微臣為您看看身子。”
“看?看什麼?沈大人好大的能耐啊,朕就只讓你給朕配了一副藥,你就能清楚的將朕的身體情況牢牢把握在手裡,朕現在還怎麼敢讓你來把脈呢?這不是親自把殺人的刀子,遞到你手上嗎?”
晟帝說的話含有三分寒冰,一字一句道:“你也不想想,你屢次欺上瞞下,若不是朕,你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嗎?你能做到五品官嗎?沈長安,朕就算再如何威脅你,斷沒有讓你萬劫不復的時候,你做了什麼?你讓朕一敗塗地了!”
“……”
沈長安不再開口,聽著晟帝的歇斯底里的發洩。
晟帝說的沒錯,他再如何威脅,也始終沒有將沈長安的後路斬斷,但所處的時候不同,所承受的後果也不同。
既然做了,沈長安就得承受住指責。
只是,晟帝有句話是說的對的。
如果不是他,沈長安走不到今時今日的地位。
雖然她沒有想過要親自對晟帝動手,可始終是做了推波助瀾的人。
“陛下,請您讓微臣給您看看身子。”
面對指責,沈長安一句辯解都沒有,只是重複著這一句話。
頭頂上方傳來晟帝的一聲冷笑,隨後便沒有了下文。
沈長安疑惑的抬頭,就見晟帝又恢復成了剛剛那般渾噩的模樣。
這次,沈長安再去把脈,晟帝沒有恢復清醒,無比的配合。
做完了蓮妃所託付的事情後,沈長安便起身要離開,卻在下樓的一瞬間,身後再次傳來了動靜。
“既然做了,那就做到底,朕沒有父皇那麼大的心,沒了皇位,寧可沒了命。”
沈長安腳步一頓,頭沒有回過去,身後的聲音並沒有停下,繼續說道:“這權勢握在手裡久了,就承受不了失去,給朕個痛快吧,死在自己人手裡,好過死在別人的手裡。”
“……”
一開始沈長安以為這是對她說的,可聽到最後一句,她發現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