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油的鼠,採蜜的蜂,二者都存在著共同的特點。
那就是無止境的貪婪。
前者渴望得到全天下的燈油,在夜晚穿梭於百姓的屋舍。後者渴望採到全天下的花蜜,在白日飛舞于山林的花叢。
而溺死於油缸,或是累斃在花朵上,才是愚者的宿命。
休息了半刻鐘的正心鑑,聞著瓜果的香氣,身心也得到了放鬆。他心想自己的狀態正在恢復中,或許剩餘的幾局,也能討到幾分好彩頭。
「夜先生,我們繼續吧。」
得到了正心鑑的肯定,第四局開啟,他也再次變成了雄獅。
五張小小的卡牌,決定了他的短暫命運。
「有這麼一種說法,是說身為平原之王的獅子高高在上的原因,是因為它懂得養精蓄銳,等待獅群圍攻獵物,直到獵物虛弱的時候再出擊。不知正先生是否親眼見過獅子狩獵?如果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和你聊聊所聞所見。」
夜三郎打算再來一場攻心戰,在閒談中轉移對方的注意。
作為本輪的老鼠,以及同樣擁有複雜情感的人之神,他在打出鼠牌的時候,難免也會顯得有些侷促。
這是全身心參與遊戲的體現。
偷盜時的他能夠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但在賭術上,夜三郎差得還不是一星半點。
至少和站在聚寶閣背後的賭神相比,他只不過是個剛出生的嬰孩。
「我曾見過獅子腦袋的半神,請夜先生賜教。」
「好。雄獅和雌獅,它們確實是同一種生靈,卻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形態。」
夜三郎將選好的卡牌扣在桌面,緊盯著正心鑑放置好的卡牌背面。
「觀察過雄獅爭王的人都知道,與其說是雄獅在挑選後宮,倒不如說,是一個家族的雌獅們在挑選它們的王。只有最年輕、最強壯的雄獅,才能在獅群中保留自己的地位,才能保護它們的孩子。」
荷官同時掀開卡牌,是兩張不同圖案的蛇。
「非人的生靈,確實有很多獨特的習性。」
正心鑑眨了眨眼,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傾聽對方的學問,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是繼續試探?
還是一張定勝負?
「讓我猜猜,正先生也對性格不同的生靈感興趣吧?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在觀察它們的同時,也能從它們的身上,看到我們人族的倒影。」
「哦?」
「獅子有獅子的傲慢,它總會因為這份傲慢,而摔落神壇。即便它可以掌握一時的風光,也只不過是旁人眼中可有可無的替代品而已。正如這世界中的諸國之王,只要維繫不好自身的統治,王朝早晚會被他人傾覆,比如說,石中之鼠?」
夜三郎特意扭頭看向章墨同,故意向後者拋了個‘媚眼,。
他將第二輪的卡牌緩緩打出,揮手示意結束。
第二輪,又是經典的蛇對蛇試探。
雖然喘了口氣,但正心鑑身上的壓力驟增。
越是往後拖,他這頭獅子的局勢就越是不利。老鼠可以破釜沉舟,而慵懶的獅王,就只能坐以待斃!
第三輪,平局。
正心鑑吸入的空氣,似乎變得十分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