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無常是正在成長的一隻雄鷹,他已在墜崖的過程中,學會了獨自飛行。
但前路雲海翻騰,狂風呼嘯,不讓自己長出更加結實牢固的羽翼,就註定無法飛得更遠。
「你小子,真狂啊。」
道理全都懂,但陪著阿迴護送天無常的寧然,還是不夠放心。
「宗主大人,前面的風沙裡面有危險。我先過去看看,勞煩您保護好隊伍,幫我攔住寧然。」
流雲宗主正想拉住看上去有些生氣的首席客卿,他用餘光又看到了慢悠悠跟在後面的寧然,猶豫中點了點頭。
無論哪一方,他都不好惹。
天無常解開他背後巨闕的束縛,御劍朝著風沙襲去。距離有形的沙石塵埃越近,他越能感受到其中窺探外界的重重目光。
短罩袍下的碎劍,已悄然探出了閃爍著寒光的腦袋。
寧然站在宗主身邊,他望著天無常忽然變得倔強的背影,嘆氣道。
「唉,孩子大了,翅膀也硬了不少。宗主大人,這小子和你說了些啥?」
「寧然……大人。」
宗主刻意壓低嗓音,他對身為神靈的寧然心存絕對的敬畏,就算後者三番五次吩咐自己,要在人前當做無事發生的狀態,讓他這條老狐狸一時半會也拿捏不住分寸。
寧然乾脆坐在懸空的轎子旁邊,道。
「有話直說唄,扭扭捏捏的。是個人都能看出您老人家有些不正常,說說看。」
「無常大人,讓老朽攔著您。」
四周監視著異常風沙的長老和客卿們,朝著此處投來了鄙夷的目光,畢竟在他們的世界裡,除了高高在上、或許一輩子都見不著的流雲之神靈以外,就只有強大到接近於神靈的宗主,地位最為重要。
莊相更是忍耐不住,他直接一個箭步衝了過來,用他環在手臂外側的鐵護臂,穩穩架在了寧然的腦袋上。
他雖然性格莽撞,但對於高了自己好幾輩的流雲宗主,還是絕對尊敬的。
「寧然!你膽敢對宗主無禮!」
刻滿印記的鐵護臂在他自身氣場的加持下,變得有如千斤的銅鼎般沉重。而在護臂之外,則有煙塵狀的黑色金氣包裹其上。
似乎這股霸道的力量輕輕落下,便能將寧然砸得腦袋開花,然後粉身碎骨。
然而頭頂上的駭人巨力對寧然來說,也只是一片若有若無的鴻毛。
「想打一架嗎?好啊,那就來吧?」
寧然微笑著抬起左手,頂住了莊相的巨大鐵拳,隨後便跳下了宗主的轎板。他朝著一旁想要勸架的宗主眨了眨眼,在隨手撥開了對方的架勢後,一拳遞出。
莊相的雙眼瞪得渾圓,他下意識地在腹部外凝聚一片護盾,卻根本沒有時間聚整合形。
帶著金黃的火焰散發出明亮的飄逸絲線,順著寧然的手臂劇烈燃燒。
若是有能夠減速時間的神靈在場,必能看到後者用單手使出的連環雙拳。
「咚!!」
一拳施壓,一拳碰撞。
響聲如同撼動天地的擂鼓,高大魁梧的莊相的肚子上結結實實捱了一拳,倒退著飛了出去。
若不是金修時常會以堅不可摧的金氣護住身體,恐怕在這帶有勁風的力道之下,莊相必定會口吐鮮血,同時折斷好幾根骨頭。
他心中一驚,急忙用腳重重踏足地面,穩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