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正心鑑‘稀裡糊塗,認了一個陌生的父親,被牢牢按在了一旁的臺階上坐著。
村長端詳著正心鑑,他看得越仔細,正心鑑所釋放出的障眼法就越是完美。前者把正心鑑盯得心中直發毛,一動也不敢動。
他目前唯一能夠確認的是,村長是個實打實的、一指頭就能戳死的凡人。
「再說一遍,我們這兒的規矩。」
村長猛地放開了正心鑑,他的視線仍舊停留在貿然頂替者的身上,他稍稍轉過身去,低聲說道。
「一日兩頓飯,食材會有固定的人送過來,自己按照食譜去做,葷素搭配。洗漱兩天一次,要洗得去後山的湖裡面洗,男女必須要分開。需要方便的話,必須在固定的時間內去家附近的茅廁,要用木頭做的珍貴廁紙好好擦乾淨。」
正心鑑無奈地回答了村長的問題,他的渡鴉也繞著村落轉了整整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超出想象的、奇怪的地下居所。
「還有。」
「子時一過,所有人必須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否則將會遇到不幸的事情。」
「什麼事情?」
「死亡。」
村長擺了擺手,他和兒子已經聊了半個時辰,天色已晚。
看了正心鑑最後一眼,他從牆壁的小小洞窟中取出了一個葫蘆狀的小瓷瓶,丟給了站起身的正心鑑。
他猶豫了片刻,緩緩說道。
「你,暫時可以不用吃。如果後面誤食了聖水的話,記得服用一顆,以免……生病。」
正心鑑將瓷瓶揣進兜裡,按照村長的手勢離開此處。
「是,父親。」
正心鑑再次路過了漫長的地下通道,他早就看過了其中行走的每一個人族,和那些監守在地下的蟲子。地底人族和地面人族的最大不同,那就是前者或是殘疾,或是滿身傷痕。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被強行破壞了發聲的聲帶,成為了啞巴。
他來時的道路就像是葉片的主葉脈,直通地面之上,而其他的側葉脈的通路中,竟設有許多令人毛骨悚然的房間。
有的房間裡關著蟲子們的半截活著的食物,有的房間裡關著哺乳的女人和啼哭孩子,有的房間裡堆砌著所謂的聖水,不時有蜘蛛狀的蟲人在其中攪拌、添料。
有的房間裡則堆滿了枯骨,有人族的奴隸被關在其中,替蟲人研磨骨粉。
「這座村子,還真是……蟲人的風格啊。」
正心鑑有些駭然,他的目光和地下的諸多人族對視著,將他們拋向腦後。
走著走著,帶著腳鐐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人衝了出來,他從腰間掏出了石頭磨製的小刀,在沉默中狠狠刺向了村長的兒子。
「啊!」
他高舉著的手臂忽然懸在了空中,驚恐地叫了出來,像是被石子擊中咽喉的暗鴉一般,沙啞而絕望。
正心鑑本就可以無視任何凡人的殺傷手段,他漫不經心地抬眼看向那束縛住刺客的蟲人,看到了一段結實且極具柔韌度的蛛絲,從對方的口中噴出,精準黏在了手臂上。